“如何铺垫?”
“臣在锦衣卫任职十余年,这些年秦堪做过的一些事情,臣多少有些耳闻……”
兴国耗费几代数十年心血,祸国却往往一言之间。
满朝文武还在为皇帝换爹的事集体痛哭请愿之时,五名监察御史却向内阁递上一道参劾奏疏,奏秦堪不法事竟达二十余款,包括正德元年秦堪调动勇士营血洗东厂二千余人,贪墨锦衣卫粮饷,构陷残杀忠良等等,最触目惊心的是,掩藏得最隐秘的霸州造反一事也被挖了出来,言称秦堪与霸州女反贼唐子禾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唐子禾三次从朝廷围剿中逃脱,皆因秦堪故意放归……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们果然将朱厚换爹的事暂时抛到一边,朝堂议论四起,或惊或疑,目光同时望向近日来沉默寡言的宁国公秦堪。
五名御史的参劾被朱厚当廷否决,朱厚甚至摆出一副愤怒的模样,语气严厉地训斥御史们恶意构陷,离间新朝君臣,并当廷罢免了带头参劾的一名御史。
御史们的德性跟青春发育期的少年郎一样,有种逆反心理,越是不让说,他们说得越起劲。
第二日,朝堂火药味愈发浓郁,十余名御史同时上疏参劾秦堪,这次朱厚没有罢免任何人,却仍旧狠狠训斥了这群御史,看在外人眼里,新皇对秦堪仍然圣眷极隆,可朝堂大臣们却是经历了多年的风浪,自然不会被表象所迷惑。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第二日的参劾奏疏朱厚并没有退还,而宦官收了起来,封存司礼监留中不发。
“留中不发”,这个举动委实意味深长了。
…………
…………
宁国公府。
秦堪接连三日没有上朝,但朝中的事情却清清楚楚。
国公府的气氛颇为低迷,府中的管家丫鬟和杂役们似乎也听说了老爷正被言官参劾,尽管这些年来老爷被参过无数次,但显然这次不一样,老爷和夫人们脸上已有许多日子没见过笑容了。
“公爷,您该出来说句话了,任他这么搞下去,公爷恐怕迟早会被算计……”丁顺苦口婆心劝道。
这几日朝中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丁顺渐渐坐不住了,一大早便进了国公府。
“个人荣辱于我何加焉?”秦堪表情很平静,显然这两日被参劾他却并不着急,他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丁顺苦着脸道:“这已不是个人荣辱的事了,这两日那新皇帝还惺惺作态推却驳斥,再过两日,参劾公爷的声势越来越大,火候越来越足,新皇恐怕就会顺水推舟,将公爷除爵免职,公爷若无爵无职,新皇的下一步就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丁顺说得严重,秦堪却笑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出来,实在是个人才,连他也忍不住想佩服自己一下下。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我倒真小瞧了他,小小年纪,心思怎么长的?做起事来比经历几十年风浪的老狐狸还利落,先造势,再借势,最后得势,既转移了大臣们的视线,又顺手将我逼得手足无措,啧啧……”
秦堪赞叹了几声,表情仍不见任何悲喜,丁顺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公爷您就别夸他了,赶紧想想办法吧,再夸他他可真将咱们逼上绝路了……”丁顺急得跺脚。
秦堪斜睨了他一眼:“急什么?这个时候要沉得住气,谁先乱谁就输了,你仔细想想,言官参我那么多款罪状,哪一条有真凭实据?左右不过是言官们风闻奏事,胡乱构陷而已,我若不承认,谁能拿我怎样?”
“可……他是皇帝啊,皇帝要治你,还用得着证据吗?”
“无妨,我自有后路。”
二人正说着话,前堂院子里匆匆走来一道人影,却是秦堪的心腹李二。
李二神情很焦急,跨进前堂后先朝秦堪单膝一礼,然后急促地道:“公爷,不好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