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恨恨的低骂:“老子这里是有格调的高级会所,是他妈谁给老子请了个窑姐儿似的女服务生?”
沈睿失笑指着他:“你啊,你这叫不解风情,名流的大老板,年少多金,相貌嘛,勉强称得上英俊,又有京城豪门的背景,这些光环加在一起,哪个女人不会对你动心?你倒好,嘴一张把人家的一片情意全踩地上了,损不损呐你。”
叶欢长叹道:“我现在真不敢跟女人打交道,一提起女人就头痛……”
沈睿露出关怀之色:“感情出现问题了?”
“对。”
“什么问题?”
“女人太多。”
沈睿沉默了很久,幽幽一叹:“你这个问题很欠抽……”
“我说的是实话!”叶欢重重强调。
“我知道是实话,不过实话还是很欠抽。”
沈睿微微一笑,道:“给你一个良心建议,要不要听?”
“你说。”
“北非许多国家允许一夫多妻制,只要拥有他们国家的国籍,你娶一百个老婆也不会有人指责你,前提是你的那几个女人要能彼此容纳,否则你下半辈子也够受罪的。”
叶欢听得心驰神往,接着却黯然摇头:“建议很动心,不过可行性不高,我如果敢这么跟她们开口,非被她们大卸八块不可……”
沈睿一楞之后,哈哈大笑:“看来家中的战事你是一败涂地呀。”
笑声忽然一顿,沈睿道:“叶欢,说起北非,不得不说说那座铀矿……”
叶欢笑道:“这恐怕也是堂哥今天约我来这里的目的吧?”
沈睿点头:“矿产不过是死物,钱财却是活的,它可以换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包括尊严。”
叶欢语气有点冷:“用钱换到的尊严,还叫尊严吗?”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至少我认为它还是尊严。”沈睿直视着他的眼睛。
叶欢叹气。
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了,别人一直笃信的金科玉律听在自己耳里,却是那么的荒谬绝伦,反之亦然。
“堂哥,铀矿我不会卖,如果你缺钱,我可以送你钱,要多少给多少,真的。”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我要的并不是钱……而是股份。”
叶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给你钱,但不能给你股份,堂哥,你懂,我也懂,把如此重要的铀矿卖给日本人会是什么下场。”
沈睿叹道:“看来我们真的谈不拢了。”
叶欢也叹息:“这本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沈睿盯着叶欢,忽然转移了话题:“知道吗,叶欢,其实我很嫉妒你。”
叶欢自嘲般一笑:“我一个没学识没教养的混混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我嫉妒你的出身,嫉妒你在沈家的地位,我更嫉妒你比我活得坦然,活得真实,知道吗,我经常坐在我父亲的坟前,指着他的墓碑破口大骂,我恨他,非常恨,恨他更甚于恨你的父亲,成者王侯,败者贼寇,我最恨他的是,为什么二十年前那一场激斗,偏偏失败的人是他而不是你的父亲!”
叶欢惊异的看着他。
他没想到沈睿今天居然把这些很敏感的话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他的嫉妒,他的恨意,他的贪婪……所有人性中的丑恶面此刻在他那张儒雅温和的脸上表露无遗,不加丝毫掩饰。
沈睿眼中已布满了怨毒:“……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在沈家活得小心翼翼,为了讨好沈家的长辈,我八岁便抛掉了孩童的天真和单纯,我逼着自己学礼仪,学知识,学乖巧,我关在屋子里独自对着镜子练习笑容,我逼着自己对所有人笑,不论是亲人还是仇人,不但要笑,而且要笑得讨喜,笑得让人不生丝毫防备,笑得让他们忘了我是沈家老二留在世上的余孽!为了活下去,为了不激起你父亲的杀机,我必须笑!知道那年我几岁么?八岁!我才八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