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有些惊讶:“大热天的有冰块?你家有冰箱?”
“什么是冰箱?”东阳横他一眼:“大户人家都挖有冰窖的,每年冬天将干净的冰雪储存起来,热天就能用了,父皇批阅朝务的甘露殿,每年夏天都在殿内四处摆着冰块,内侍用扇子一扇,风儿凉嗖嗖的,你如今也是县子了,趁着冬天没到,也要赶紧挖个冰窖,明年夏天就用得着了。”
李素笑道:“不,我懒得挖,我就用你的,把你公主府的冰全用光,用光还不给钱。”
“我就用你的。”——这句话令东阳忽然红了脸,羞怯地垂下头去,手指慌乱地使劲拧着衣角。
“你……每年都用我府上的冰吗?”东阳声若蚊讷问道。
“嗯,每年都用,今年冬天时你叫府里人多存一些。”
东阳笑了,灿如夏花。
“好,我回去叫他们挖一个更大的冰窖。”
侍卫腿脚很利索,没过多久便取来了一只两三斤左右的银壶,两只镂空雕花银杯,还有一个铁皮盒子,盒子里装满了细碎的晶莹的冰块。
将银壶放入冰块中,等了一阵后倒入银杯,李素仰头一口喝尽,酸酸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凉丝丝的全身舒坦。
“终于找到烧烤摊上吃烤串喝冰啤的感觉了……”李素悠然长叹,眼中一丝怀念的雾气缓缓升腾。
东阳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第一次露出迷惑不解的光芒,她不清楚为何此刻的他,眼中竟有如此萧瑟和思念交织的目光。
“想不想知道我上次用泥捏的乐器吹起来是什么声音?”李素忽然问道。
东阳只能无声点头。
李素从怀里掏出烧制好的一只形状奇怪的物事,凑近嘴边开始吹奏。
悠扬而呜咽的笛声,仿如杜鹃啼血,声声幽怨,连静静流淌的河水之上仿佛也笼罩了一层浓浓的哀愁。
东阳先是皱着眉,接着眉头舒展开来,眼中却浮上几许忧伤,随着曲调的抑扬,忧伤愈发浓郁。
良久,一曲终毕,李素和东阳陷入久久的沉寂之中。
最后李素打破了沉寂,扬了扬手上的乐器,强笑道:“它叫陶笛,刚才吹的曲子,名叫‘故乡的原风景’……很怪的名字。”
东阳看着他,静如岁月。
李素笑容敛去,垂下头缓缓地道:“我想家了。”
“你的家……不是在这里吗?”
“我想念的家,在前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