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果真是个会享福的,这个桑,嗯,桑什么?”
李素赶紧道:“桑拿室。”
“对,桑拿室,回头画个图纸,把秘方交给朕,回去后太极宫里也原样造一个……”李世民说着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前隋义宁元年,朕与父皇晋阳起兵反隋,仅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朕和父皇便亲手推翻了隋杨,建了一个气象万千的新朝,从义宁元年算起,到如今贞观十一年,整整二十年了,打江山时朕奋而忘死,守江山时朕励精图治,如今治下偌大的疆土,官廉民乐,万邦来朝,盛世之始也,李素你说,朕……是否也该享几天清福了?”
李素怔了片刻,刚才那一大通话绕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从起兵反隋到大唐立国,从玄武门夺嫡到如今国泰民安,这二十年成就非凡,终于令这位天可汗陛下滋生了自满的情绪,简单的说,他生于忧患,现在想死于安乐了。
李世民终究只是凡人,人性里总有安逸懒惰的一面,凡人不会一辈子无休止的劳碌,当他的成就到达一个自认为的顶点,开始以神灵的姿态俯视众生时,自满享乐的情绪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头。
李素很理解,事实上“死与安乐”的想法,今年十七岁的李素便已经懂了,而且每天踏踏实实地朝这个目标努力着,此生最大的理想便是平躺在一间堆满了钱的屋子里什么都不干,一直到老死,死后到了阎王面前一问怎么死的,答曰“享乐享死的。”
这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李世民今年四十多岁才明白这个道理,悟性确实差了点。
理解归理解,李素却不敢乱发表意见,毕竟皇帝有了享乐的想法,这个苗头很危险,会影响一个国家的兴衰。
“陛下乾纲独断,万事皆有主意,臣不敢胡言乱语。”李素恭敬地道。
李世民嗯了一声,笑道:“若满殿朝臣都似你这般识趣就好了,可惜魏徵那些老……咳咳,老臣子们整日罗嗦得紧,哼,天下都是朕的,朕过几天好日子为何不行?”
李素没答话,又往石块上淋了一瓢水,哧地一声响,屋内升腾起一股白色的袅绕雾气。
光溜溜的君臣二人忽然沉默了。
李素很有耐心,他很清楚李世民在大风雪天里跑到自己家里来,绝不是为了来他家泡澡蒸桑拿的。
果然,沉默许久后,李世民说到了正题。
“李素,朕知你与东阳有了私情后强行拆散了你们,你恨朕吗?”
李素抿了抿唇,违心地道:“不恨。”
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但朕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反过来,你欺君罔上,私自与东阳生情,令天家声名蒙羞,你猜猜看,朕恨你吗?”
李素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沉声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臣与东阳从相识到相恋,一切发乎本心,并无半点假意,欺瞒陛下是臣的不对,臣知罪,但臣知的是欺瞒陛下之罪,与东阳的情意却是两回事,臣与东阳……无罪。”
硬邦邦的话说出口,李世民这回居然没发火,只是叹了口气,道:“先不提朕的身份,便说寻常百姓人家,你若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养在深闺,作为父亲,一心只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找一户好人家托付一生,谁知女儿不听话,偷偷与别家的小子私订终生,你若是父亲,当如何取舍?”
李素瞟了一眼李世民的表情,见他没有发火的征兆,于是壮起胆子满腹怨气地哼了哼,道:“我若是父亲,一定成全女儿的心意,她喜欢谁便做主让她嫁给谁,旁人谁敢反对,打断他的狗腿!”
s:人在外地,今晚回不了家,不过勤奋的小贼贼并木有断更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