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却面露冷笑,如果这桩案子是个阴谋的话,这个中年胖子下面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中年胖子见人群有些骚动,于是停顿了片刻,忽然露出无奈又悲愤的样子,叹道:“就算查实此案是城外骑营所为,恐怕……”
语声一顿,死者的爹娘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怒道:“杀人偿命而已!冯司马有何疑虑?”
李素才知道这个中年胖子竟是刺史府的司马,不大不小也是个从六品官。
姓冯的司马闻言一叹,黯然道:“只是……李别驾是陛下亲旨所任,城外骑营是李别驾随行军,若真凶果然是骑营,怕是……曹刺史爱民如子,可他毕竟只是刺史……”
话说得含糊,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了,唯独听到“爱民如子”四字,人群里不知从哪里发出几声嗤笑。
冯司马拐弯抹角说了一大通,意思只有一个:京官动不得。
话刚落音,人群不安地骚动起来,沉默渐渐变成了喧嚣,愤怒如同刚被揭开泥封的陈年老酒,怒意在人群中弥漫,扩散。
“死了人啊,官爷,要有个交代啊……”死者的爹娘头磕得砰砰直响,一边磕头一边哭嚎。
冯司马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后,终于狠狠一跺脚,咬牙道:“罢了!曹刺史和本官便为你们做一回主!大家看清楚了,西州这块地面上,到底是有好官的,平日总说曹刺史欺凌你们,他欺凌你们什么了?赋税,收上去那是给朝廷的!它没有落入曹刺史的腰包,今日城里百姓有冤,为你们做主的是谁?你们睁大眼看清楚!”
远处,王桩气得额头三尸神暴跳,攥紧了拳头便待冲上前,刚迈步却被李素死死拽住。
“这狗杂碎颠倒黑白,老子今非把他撕碎了!”王桩怒吼道。
李素也是怒容满面,不过还是很冷静。
“撕碎他有什么用?人家挖了个大坑,就等着我往里跳呢,不论我跳还是不跳,都注定了倒霉。”李素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