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目光一转,望向房玄龄:“玄龄可有高论?”
房玄龄做宰相多年,贞观朝内外事皆因他而打理得妥妥帖帖,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挑剔,但是做官却有些油滑,尤其事关大唐未来国君之事,更不敢轻易表态。
“这个……陛下是否查实了?”房玄龄捋着长须谨慎地问道。
李世民点头:“朕亲自问过,已查实了,确是太子所为。”
房玄龄一滞,这话不好往下接了,沉吟半晌,只好拱拱手:“太子殿下终归是陛下的嫡子,臣想问问陛下的意思。”
李世民脸有点黑。
一个问题踢皮球似的踢过来踢过去,那句大家都想说却都不敢说的话,众人聚在一起半天都没个表态。
李世民恨恨瞪他一眼,随即将期待的目光投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苦笑,躲都躲不过去啊。
“陛下,臣附议玄龄兄所言,终归是陛下的嫡子,臣想先知道陛下的意思。”
李世民叹了口气,好吧,又被踢回来了。
转眼再望向李靖,李世民索性问都懒得问了,自从李靖平了东突厥而被人参劾后,便主动辞了军权,交卸了职务,对外宣称闭门谢客,多年不改其规矩,做人做事比贞观初年时小心谨慎多了,这种重大的问题,李世民猜都猜得到,李靖不但会把皮球踢回来,甚至把皮球踢飞与太阳肩并肩。
懒得跟这帮老杀才斗心眼了,李世民索性直言道:“都想知道朕的意思,那么朕告诉你们,太子这几年多有丧行失德不法事,并有昏君庸君之气象,此人将来若即朕之位,恐非社稷之福,所以朕决意……”
众人顿时直起了身,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都在等着李世民接下来的话。
李世民缓缓看了众人一眼,一字一字道:“朕决意……废黜太子,另立东宫!”
明知李世民会说出什么话,可真的说出口了,众人仍感到一阵震惊。
看着众人呆滞无神的表情,李世民沉声道:“众卿可有异议?”
众人仍不说话。
等了一阵后,李世民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众卿可有异议?”
终于,长孙无忌开口了,捋着青须犹豫片刻,道:“陛下,这个决意……是否有些仓促?”
李世民眼皮都不抬:“劣迹甚多,不配为君,此为众所周知之事,朕只顺天意,应民情,何来仓促之说?”
长孙无忌叹道:“太子殿下纵有万般不是,可终究是陛下的嫡长子,仅这个身份,就不能轻言废黜,废黜嫡长子而另立东宫,无疑给了大唐的门阀,士子和民间他们攻讦陛下的绝佳借口,废长立幼,是为大乱之源,陛下,请三思啊。”
长孙无忌说完,魏徵和房玄龄等人纷纷点头。
李世民冷笑:“朕已三思了好些年了,从贞观九年以后,太子所言所行大变,常有失德之举,朕一忍再忍,可他却变本加厉,诸卿,一个这样的人,若将来当上皇帝,你们能想象他会对大唐社稷造成怎样的毁害吗?那是倾国之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