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笑道:“当然不是。”
“所以,刚才这些杀人放火的话全是开场白,毫无意义的那种?”
“是开场白,但绝非毫无意义,奴婢顺嘴说了,当然也想表示一下敬仰……”
“对纵火犯的敬仰?”
“都说时势造英雄,奴婢却以为,能造出时势者方为真英雄,侯爷觉得呢?”
李素笑了笑:“世上哪里有什么真英雄,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父母妻儿不饿肚子,然后有钱有闲之余顺手干几件善事惠泽乡邻,聊积阴德,临终闭眼前回想一生,没干过亏心事,也没留下遗憾事,这样的人,我觉得便能算是英雄,这样的英雄比那些斩将夺旗,挥斥方遒的所谓英雄要实在得多。”
武氏闻言沉默下来,蹙眉不知在想什么,李素的这番话显然令她颇受震撼,良久,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幽幽叹道:“侯爷与奴婢年龄相当,却仿佛活了两辈子似的,这般说法,奴婢怎么都不相信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说的……”
李素眨眨眼:“说不定我真活了两辈子呢,奈何桥边喝孟婆汤,我偷奸耍滑没喝,孟婆也没瞧见,便放我过桥投胎了……”
武氏嫣然一笑:“奴婢真信,也像是侯爷的为人。”
李素半阖着眼,有点困意了,敲了敲桌子,道:“有什么话便说吧,再不说我便睡着了……”
武氏神情一整,道:“侯爷,奴婢觉得侯爷该有自己的谋士亲信了。”
李素困意顿消,猛地睁眼看着她:“何出此言?”
武氏平静地道:“有些话,自太子谋反后,奴婢便想与侯爷分说了,只是侯爷这些日子忙,奴婢不便打扰,今日才算得了机会。……侯爷,您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了吗?”
“力量单薄?我一个县侯,力量太雄厚不是作死吗?”
武氏叹道:“县侯已是权贵,而且侯爷如今才二十出头,未来必然前程无量,封王列公亦不在话下,将来位高爵显,大权在握,侯爷,难道你还是像现在这般单打独斗么?”
李素笑了笑,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广纳贤才,入我侯门做我谋士?”
武氏正色道:“不能说‘广’纳贤才,这个‘广’字不妥,太招摇终是取祸之道,但贤才一定要纳的,侯爷,奴婢以为,您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凡事只靠一己之力支撑,世事难料,终有不逮之时,与其将来悔恨懊恼,不如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