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和程咬金点头,不多说废话,二人转身上马离去。
牛进达走进甘露殿时,李世民正烦得不行。
殿内,李治和晋阳公主小兕子正瞪着李世民,李治气鼓鼓的生闷气,小兕子却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抹泪蹬脚,十足的小孩耍赖架势。
“父皇,子正兄犯了多大的罪过,为何父皇将他下狱?”李治大声道。
李世民冷哼道:“小娃子莫掺和大人的事,带你妹妹出去玩耍。”
“父皇,子正兄与儿臣在晋阳平乱时结下生死之谊,儿臣一定要问个究竟,子正兄到底犯了什么罪,而致下狱的下场。”
一旁的小兕子说不出道理,她只知道子正哥哥被抓去坐牢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于是咧着嘴大哭:“我要子正哥哥!不许子正哥哥坐牢!”
李世民被这俩小屁孩吵得不行,终于发飙了:“你们的子正哥哥犯了弥天大罪!坏了大唐国策,坏了朕布下的远谋,你们说他该不该杀?”
李治一怔,接着嘴硬道:“国策走偏了,扳回正路便是了,无非父皇一道旨意而已,子正兄为我大唐立过那么多功劳,难道父皇仅仅因为一个小错而锁拿他下狱,父皇此举岂不令天下功臣齿冷?”
李世民暴怒:“放肆!雉奴,谁教你这样与朕说话的?”
“儿臣知罪,儿臣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父皇莫怪罪,只是父皇,凡事避不开一个‘理’字,儿臣与子正兄有生死患难之谊,父皇若不给儿臣一个理由,实难令儿臣心服,若连您的儿子都无法心服,如何让天下人心服?”
李治越说越激动,小脸涨得通红,眼里不时闪过一丝惧色,只是强撑着挺起胸,一副凛然不惧的模样。
李世民却颇觉意外地看着他,这个儿子自小被他亲自带在身边抚养,也许因为宠溺过甚,李治在李世民面前永远是一副懦弱优柔的模样,说话都是轻声轻语,而且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今日竟罕见地为了一个外人而跟他争吵起来,实在是难得一见。
不知怎的,李世民忽然笑了。
这个小儿子的性格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今日竟见他发了脾气,李世民的满腔怒火奇迹般的全然逝去,心中再无一丝火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雉奴到底长大了,居然有脾气了……哈哈,还敢跟朕讲道理,这性子该不会也是跟李素学的吧?”
李治脸涨得更红了,被李世民一打岔,李治胸中好不容易激荡起来的一股勇气顿时全泄了,又恢复了以往懦弱的模样,怯怯地摇头:“儿臣……儿臣只觉得,只觉得自己朋友并不多,手足兄弟与儿臣年纪相差太大,不愿带儿臣玩耍,儿臣只有李素这么一位朋友,而且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朋友,儿臣……实不愿失去这个朋友。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求父皇对李素从宽处置。”
李世民赞许地点头:“能知朋友之义,殊为不易,雉奴,你确实长大了,懂得为他人着想了,有情有义方不愧为真丈夫,你做得不错。只不过……”
李世民的笑容渐渐敛起,缓缓道:“只不过,国有国法,李素这次犯的错太严重,朕纵想饶他,国法却不容,此而不惩,怕是愈涨他的气焰,以后可真就收拾不了他了。所以,朕这次绝不能饶他,明白吗?”
李治急了:“父皇,李素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李世民目光变得冷漠,面若寒霜道:“他背着朕破坏了大唐与吐蕃的和亲,暗中挑起六国争斗,你说这个错大不大?”
李治愕然无语。
李世民冷哼道:“前日朕刚得到松州急奏,你的兄长承乾谋反之时,吐蕃赞普调动境内兵马,陈兵列于吐蕃国境上,对松州虎视眈眈,他们调动兵马,自是想试探风声,若谋反事成,咱们大唐一片混乱,吐蕃自可从容攻取松州,在大唐长驱直入,甚至连吐谷浑和丝绸之路都有可能被他们占据,朕不动声色,只待文成公主上路,吐蕃兵马自退,三五年内,大唐可操练出一支适应吐蕃气候的兵马,报此不敬之仇,可是你看看!朕的布局全教李素一人破坏殆尽!”
李世民越说越气,咬牙怒道:“这个混帐,朕真恨不得一刀剁了他!坏了朕的大事!”
见父皇龙颜大怒,李治习惯性地缩了一下肩膀,随即壮起胆子道:“或许子正兄有他的原因和苦衷呢,父皇为何不召他问一问,若子正兄确是做错了事,父皇处置他自无二话,若他有别的理由,父皇也可兼听而明……”
李世民怒道:“朕不想听他的理由!让他在大理寺里老实待着吧,再过几日朕便下旨,把他流放到黔南,跟野人土著为伍罢了!”
李治大惊:“求父皇开恩……”
正说着话,殿外宦官恭敬地禀道:“陛下,琅琊郡公牛进达求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