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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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通了,就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帮我参详一件事。”
武氏角色转换非常快,从春意盎然到冷静精干,过程几乎只有一瞬间。
“侯爷遇到难事了?不妨说说,奴婢愿为侯爷分忧一二。”
李素嗯了一声,然后把遇到的麻烦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武氏听完后眼中闪过一抹异彩,赞道:“前些日子奴婢一直想不通,侯爷为何突然决定出手帮江夏王,并且不惜破坏和亲,费尽心思成全文成公主和真腊王子的私情,在奴婢看来,此举有百害而无一利,无论事成事败,对侯爷都没有任何好处,侯爷反而要平白担上许多风险,甚至差点被陛下流放千里,没想到侯爷此举背后隐藏如此深意,却是好一副菩萨心肠……”
李素被夸得心花怒放,差点有种索性收她入房的冲动了,这马屁拍的,无论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而且辞藻华丽,语气真诚,令人心旷神怡,如此知情知趣体己解语的女子,不收入房实在可惜……
如果她不姓武该多好……
“继续夸,可以更用力一点,我受得住。”李素眉开眼笑地道。
武氏显然不太适应李侯爷如此不知羞耻的嘴脸,愣了一下后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李素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女人看来没词了。
“说什么‘菩萨心肠’倒有些过了,我没那么伟大,充其量只是适逢其会罢了,既然碰到了比大唐更优良,产量更高的稻种,就算为了自己积德,也断无放过的道理,当然,百姓们以后能多吃一口饱饭,自然也是无上功德,何乐而不为?现在大的麻烦解决了,还剩下几个小麻烦,最要命的是,出个怎样的题目让六国比试,不露痕迹地把文成公主尚予真腊王子的同时,也要保证吐蕃使团有台阶可下,不至于太伤面子而恼羞成怒。”
武氏杏眼眨了眨,思索片刻后,道:“侯爷有没有想过,吐蕃使团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
李素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道:“可能……在骂我全家吧?说不定禄东赞嘴里正飙着无数的脏话……”
咬了咬牙,李素怒道:“想想就气,断无让这只猢狲轻松离开长安的道理,他离开前我非要狠狠坑他一回!”
武氏噗嗤又笑:“除了骂人,那位吐蕃大相想必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做点正事的,比如冷静地权衡利弊得失。”
“说清楚,啥意思?”
武氏悠悠道:“侯爷此次逼迫吐蕃使团从边境撤兵,并默认陛下收回赐婚和亲的圣旨,答应与五国使节公平比试,争夺公主,说到底,他们之所以被迫答应,全因侯爷借势之功,无论校场演武,还是圣旨调拨府兵赴边境,侯爷皆以大唐之雄势压人,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吐蕃人不怕也得怕了,发动这场战争对大唐并无好处,对吐蕃更没有好处,尤其是,吐蕃曾经还被大唐打败过,侯爷所创的火器,吐蕃人至今无法破解,就算两国打起来,吐蕃人落败的可能仍旧非常大,这种情况下,禄东赞不得不服软……”
“侯爷,奴婢以为,禄东赞服软的底线应该比侯爷预想的更低一些,既然已服了软,就没有亦反亦复的道理,禄东赞应该明白,此事断无挽回的可能,所以,侯爷现在无须为出什么比试的题目而忧心,到了比试的那天,禄东赞自然会懂的,真腊王子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赢家,吐蕃使团也给了自己体面的台阶下去,赢家输家都不伤面子,如果禄东赞仍装作不懂,奴婢相信侯爷有的是办法让他懂……”
李素顿时茅塞顿开。
有时候思维走进了死胡同,就喜欢跟自己较劲,而且死活走不出来,外人一语道破,整个世界便豁然开朗了。李素之前思考的是出个怎样刁钻的题目,或者事先把答案透露给石讷言,却没有想过禄东赞服软的底线在哪里,其实从李素逼着禄东赞从边境撤军那一刻开始,禄东赞便应该明白自己彻底输了,所谓公平参与争夺公主,其实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走下去,不至于那么难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