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搅黄了大唐与吐蕃的和亲,代价是蹲了十几天大牢,同时被罢官除爵,而禄东赞如果想搅黄石讷言和文成公主的亲事,等待他的可不止是罢官除爵那么简单,李世民对真腊稻种志在必得,甚至不惜发动对吐蕃的战争,一旦发动了战争,等待禄东赞的可是断头的死罪,禄东赞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这口恶气么?
武氏一番话的提醒,令李素徒然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顿觉神清气爽,此乐何极。
“听君一席话,自挂东南枝啊……”李素赞道。
武氏惊愕:“…………”
“……胜读十年书啊。”
长安城,禄东赞暂居民宅内。
灯火昏暗,烛影摇曳,夜色伴随着寂寞,随着街外传来的梆更声起落。
禄东赞坐在烛影中,半边脸颊沉没在灯火的阴影里,昏暗的光影只映照出一半的面孔,显得格外阴森。
吐蕃使团副使拉扎盘腿坐在禄东赞的对面,静谧的斗室内,二人久坐无言。
直到屋外的梆子敲了三下,已然三更时分了,禄东赞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叹道:“准备行装,待到唐国金殿比试之后,我们便启程回吐蕃。”
拉扎面色忿忿,不甘地道:“大相,难道咱们就这样空着手回去了?赞普不会轻饶了我们的!”
禄东赞冷冷道:“事已不可为,勉强为之只能越做越错,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果断抽身而退才是明智的选择。”
拉扎渐渐压不住火,怒道:“吐蕃雄兵十万,便与唐国一战又如何?”
禄东赞却无比冷静:“胜负呢?你觉得吐蕃能打赢?前几年的松州之战是什么结果,你忘了么?前日唐军东郊演武,那个震天雷的威力甚至更胜当年,显然唐国在不停的改良创新,有此利器,吐蕃胜率几何?”
拉扎语滞,随即狠狠一拍大腿,怒道:“难道真就这么罢手了?赞普可是在逻些城眼盼着迎娶文成公主,咱们空着手回去,大相有没有想过如何承受赞普大人的雷霆之怒?”
禄东赞冷声道:“女人与国运孰轻孰重,赞普不会不懂的,唐国自立国后锋芒渐盛,又有震天雷这等利器,这些日子咱们在长安城里亲眼看到唐国都城的君臣和百姓是怎样的贤明和朴实,李唐皇室甚得朝堂民间人心,吐蕃欲图唐国,目前绝不可为,回吐蕃后我会向赞普进谏,吐蕃往后十年的战略该调整一下了,吐谷浑作为两国之间的缓冲,原本吐蕃欲取之,现在看来,取之必有大祸。”
拉扎不甘地重重叹气,却一脸的无可奈何。
情势逼人,不得不从,这种屈辱的感觉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
“可恨唐国皇帝出尔反尔,卑鄙无耻!”拉扎咬牙怒道。
禄东赞黯然叹道:“卑鄙无耻的不是唐国皇帝,而是李素!这竖子,为何老天不收了他……”
“输便输了,吐蕃应有大国气度,赢得起自然也输得起,下一次咱们再赢回来便是,两国毗邻,大家纠缠交锋的机会多着呢……”禄东赞洒脱地一笑,随即脸色变得有些神秘,悠悠地道:“更何况,这次李素想成全真腊国小儿与文成公主的奸情,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松,也该叫他知道,吐蕃人不但骁勇善战,脑子也不笨不傻,过几日金殿比试,且看老夫便拔个头彩!”
拉扎顿时大喜:“若被大相拔了头彩,文成公主岂不是仍回嫁给咱们赞普?”
禄东赞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输,便是输了,所谓六国比试,只不过是李素让咱们吐蕃下台阶时不伤面子罢了,若执意迎娶文成公主,后果咱们吐蕃承担不起,但是……老夫若拔了头彩,再扔还给唐国君臣,也算是抽了他们一记耳光,想想他们的表情,应该非常精彩,呵呵,老夫迫不及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