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不悦了,不得不说,萧瑀这老头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在朝堂五上五下,在做人失败这一点上,他无疑干得很成功,一句话能惹火满殿君臣的实力,就连曾经最作死的魏征都自愧不如。
殿内气氛沉闷且尴尬时,房玄龄这只油滑的老狐狸出来打圆场了,仰天哈哈两声,房玄龄似玩笑似认真地道:“时文公莫说笑了,子正贤侄的诗作字字珠玑,并无虚言,时文公莫忘了,公在贞观元年为相时,奉旨查纠梁州官仓贪墨案,萧公当时一声令下,连斩贪官十八人,其手段酷烈果决,令当地百姓拍手称快,回京赴任时上万百姓自发相送三十里之外,至今梁州民间仍有百姓奉萧公为青天……”
不愧是圆滑的老油条,房玄龄这番话明着反驳,暗里却不大不小捧了萧瑀一下,无论旁人还是萧瑀都颔首不已。
萧瑀脸色渐缓,捋须终于微笑了,道:“为国除奸,人臣之责也,若说老夫未沾血腥,倒是老夫妄语了,呵呵……”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满殿君臣恢复了谈笑风生,李素却悄悄朝天翻了一记白眼。
真是受不了这种虚伪的气氛啊……这破酒宴什么时候结束?赶紧回家躺着才最舒坦。
李世民扫了功臣们一眼,然后瞥向李素,饶有深意地笑道:“此诗第二句‘收取卑沙辽城州’,子正可是意有所指?”
殿内再次寂静,所有功臣的动作和笑容全都凝固了,纷纷扭头望向李世民和李素。
很显然,李世民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意有所指”,这句话,将拉开一个新的序幕,开启一段新的征程。
李素急忙挺直了腰,恭谨地道:“卑沙城,辽城州皆在辽东,是为大唐国土,自隋末征高句丽兵败以后,此二城皆为高句丽所窃取枭居,臣以为,我大唐将士自陛下以下,当有男儿血性,普天之下,皆为陛下之土,竟被宵小窃居数十年,怎可无动于衷?是以,臣大胆将二城作于诗中,请在座各位功臣叔伯们再接再厉,为大唐和陛下再立新功,如此,不枉‘凌烟阁功臣’之名,居奇功而耀千古,为百世后人凭之仰之。”
李世民哈哈大笑:“好!子正说得好!”
随即笑容忽然一敛,目光中散发出久抑的锐利锋芒,缓缓扫视众功臣一圈,语气变得冷森幽寒。
“诸公,子正只是二十多岁的弱冠少年,尚知为大唐再立新功,诸公若只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颜面何存耶?高句丽宵小不臣久矣,隋末之时便杀我边民无数,万千关中将士在疆场上被高句丽屠戮杀害,三十余年前的关中十室九空,皆因斯战,至今每逢年节,长安八水之畔仍有老迈妇人啼哭嚎啕,为战死的亲人招魂伤心,朕既为天下共主,此仇……怎可不报!”
轰!
所有武将全部站了起来,抱拳凛然大喝道:“愿助陛下剿平高句丽!不报此仇,绝不还朝!”
“绝不还朝!”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