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任性,让我们满腔忠义何处诉?
李素似乎也感觉到三人幽怨的目光,扭头看着他们,一脸茫然道:“你们这是啥表情?”
三人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裴行俭终归还有些羞耻心,很快脸色恢复如常,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脸皮比较厚,于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失落的表情,叹了口气。
“李公爷,您……把晋王殿下灌倒,然后扔那里不管他,怕是不太妥吧?咱们要不要回去照顾他?”李义府不死心地道。
李素仰天打了个哈哈:“不必,王府那么多下人,轮不到咱们来照顾,再说,明明是他把自己灌醉了,关我何事?”
李义府依依不舍地扭头看了一眼王府方向,只好悻悻作罢。
四人出了王府,并肩朝城门方向慢慢走去。
“李公爷,下官今日听说了一个消息,魏王泰昨夜长跪宫门,向陛下请求随军出征,陛下已答应他了。”李义府低声道。
李素一怔,随即眉头紧蹙。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知道李泰对太子之位还没死心,主动请求随军出征便是他最后的机会,东征一战时日漫长,没有一年半载恐怕不会结束,这一年半载里,李泰天天与李世民朝夕相处,就算他是个草包怂货,此战寸功未立,但每天鞍前马后服侍讨好李世民,时间长了,很难说李世民心中的太子人选会不会动摇。
“消息确定吗?”李素沉声问道。
李义府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宫里许多人都知道,据说昨夜魏王离开太极宫后,神情很轻松,看来魏王殿下对太子之位仍不死心,急欲在东征一战里最后一搏,李公爷,咱们不得不防啊……”
李素沉默片刻,忽然哂笑道:“无妨,不变应万变而已,魏王固然可以每天陪在陛下身边邀宠,可是别忘了,我每天也在陛下身边,他若老老实实便罢了,若想搞风搞雨,我也不是吃素的,自有应对之法。”
李义府笑着连连点头。
一旁沉默许久的裴行俭忽然道:“李公爷明日便要随军出征,下官等三人留在长安辅佐晋王殿下,临行前公爷可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许敬宗和李义府的眼睛也紧紧盯着李素,三人的神情很凝重,看来他们都绷紧了神经,知道风云诡谲的长安城内,其险恶并不必高丽前线低。
李素沉吟片刻,缓缓道:“此次东征,陛下留晋王监国,可是同时也令长孙,房相,高士廉等人为辅臣,共同辅佐晋王殿下,助他处置朝务政事,房相向来油滑……呃,中立,高士廉颇守本分,二人绝不会参与宫闱之争,但长孙无忌可就说不准了,你们也清楚,长孙无忌看重魏王,倾向于立魏王为太子,如今魏王失势,晋王异军突起,已打乱了长孙无忌的谋划,所以在辅佐晋王处置政事的时候,恐怕会故意与晋王为难,你们三人不妨紧密关注,多与晋王府走动,若长孙无忌发难,你们三位也好帮晋王出出主意,我知道一句俗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用在这里恰好合适,诸公可以此句共勉……”
三人:“…………”
这是哪个混账想出来的俗话?
聊天好累,好想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下官谨遵公爷吩咐,公爷还有要交代的吗?”李义府恭声问道。
李素想了想,道:“长孙无忌权重势大,若他果真与晋王发难,仅凭你们三人恐怕无法应付,三位这些日子不妨多与山东士族来往,尤其是太原王氏,王氏是晋王姻亲,如今晋王有希望问鼎东宫之位,王氏一定会死心塌地相助,以太原王氏为纽带,将山东士族与晋王紧密连在一起,形成一损俱损的同盟关系,如此,就算长孙无忌发难,晋王亦可从容应对自保,至于如何让晋王与山东诸士族形成同盟,就要靠三位奔走了,晋王甫登高位,朝中却势单力薄,山东士族可为他所用。”
李义府三人点头记下。
李素沉思半晌,然后笑道:“能说的大概就这么多了,陛下离京东征,真正的矛盾已不在长安城,而是辽东战场上,咱们真正要关注的,是东征战场,其中最大的麻烦,便是魏王了,幸好我也随军出征,魏王留给我来对付便是。”
幽幽一叹,李素满脸愁容:“……那个死胖子不好好在长安城享福,非要随军打仗,凑这个热闹干嘛?身上那么多肉,再强壮的马儿都载不动他,除非他躺在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