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换了口气,以很不情愿的口吻说:“我们这里有个优惠政策,妻子产检丈夫也能做免费体检,不收钱的,纯免费!如果你需要就自己去导医台咨询。”
纪询觉得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从“渣男”变成了“绝世大渣男”,一度摸出手机想要给袁越打个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坐在医院的陪床椅上,拉起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听歌打游戏,等待夏幼晴再次醒来。
天渐渐擦了黑,当室内的光线从明亮变得昏惑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夏幼晴茫然地睁开眼睛,纪询收了手机,避免屏幕的冷白光刺激到夏幼晴的眼睛。
“你醒了?你在小区晕倒了,我把你送到阳光医院——我在你随身携带的包里看见了印有这家医院LOGO的面巾纸,猜测这是你平常惯常来的医院。”
“蕾……”夏幼晴嘴唇动了动,声音飘得像是一缕风,“奚蕾……”
“霍染因在查。今天你在我家见到的人叫霍染因,他是刑侦二支的新队长,这两天才上任,现在负责这个案子。他不是一个好搞的人。”
纪询说到这里,稍微停顿。
“对于刑警这行而言,越不好搞的人,业务能力一般越强,你暂时不需要太担心,也许你还没出院,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女人涣散的瞳孔在纪询脸上对焦。
“纪询……”
“喝杯水。”纪询说,帮助夏幼晴坐起来,又给她递了一杯水。
夏幼晴接过水,她喝了一口,干涸的唇出现些血色。
“……抱歉。”
这声道歉让纪询意外。
夏幼晴脸上还残留着茫然的疲惫:“白天时候我有些太着急了,我知道你和袁越只是单纯的关系好,我说的那些……只是想激一激你。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找谁。也许直接报警会更好点,但蕾蕾是我最后的朋友。我想……纪询,我觉得你更值得信任。”
原本纪询想提袁越的,但这时候他反而说不出口。
袁越和夏幼晴的事情,别人模模糊糊,他知道得清楚。
差不多去年四月吧,袁越在出任务的时候被一位艾滋病嫌犯咬下脖颈处的一块肉,又在争斗中跌下高台,跌断一条腿。那时袁越和夏幼晴感情好,正因为感情好,这些事情反而不敢让夏幼晴知道,于是袁越打电话给他,他去照顾袁越,顺便帮袁越瞒着家里和夏幼晴。
后来夏幼晴还是发现了,就变成他和夏幼晴一起照顾袁越。
这次事情显然让夏幼晴饱受惊吓,在照顾袁越的时候,夏幼晴一直希望袁越能够从一线下来,退到二线,做份安稳点的工作。
说来……夏幼晴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源头还是局里的领导。
袁越养伤的时候,局里领导来看望,关怀了袁越腿伤的同时,也提了近似的模糊的话。
他了解袁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袁越就不会想从一线退下来,这人天然有副侠肝义胆的心肠,每天里不巡视案子翻阅卷宗,摸索破案的蛛丝马迹,他就浑身不舒服。
那段时间里,袁越一度非常痛苦,来自夏幼晴的,来自局内考量的,还有来自自身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感染了艾滋病。
谁都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在这时候拒绝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朋友。
他答应了夏幼晴退居二线。
之后检查结果下来,很幸运,袁越没有感染艾滋病,同时他在搏斗中摔断的腿也恢复良好,没落下什么病根。
接到两样检查结果后,夏幼晴额外高兴。袁越也高兴,可高兴中总带着点郁郁寡欢。
没几天,袁越拉着他喝了一晚上的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