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询绷紧的脖颈松了松。
“说得像是你是我接棒人一样。”他嘴角还带着嘲讽,但嘲讽里多了一点亲昵,“警察弟弟,你要做我的退路吗?”
“有何不可?”
马路上车辆的一道鸣笛几乎踩着霍染因的话尾响起,忽如其来的声音如同箭一样,穿透纪询的心。他看向霍染因,霍染因的脸上染了色彩,路灯的光,大楼的光,汇聚成一幅瑰丽的透亮的蝶翼,栖息在他脸上。
如果这是种追求,纪询想,他被打动了。
但这不是追求,这只是一种理念,一种向往,一种也许不应该对现在的他说的话。他很怀疑,这不过是霍染因工作狂属性再发作。
纪询说:“弟弟。”
霍染因似乎已经被他叫弟弟叫麻木了,已经懒得纠正了,只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如果我过去不是警察,你会对我说这些话吗?”
“当然不会。”霍染因理所当然。
“够冷酷!”纪询赞叹,“所以你只是喜欢我身上曾经穿着的那层警服,你和我搞在一起,也不过只是想找我玩玩角色扮演,对吧?”
霍染因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好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他们上了车。
冬夜还是冷的,发呆的时候没有感觉,坐进了有暖气的车,身体的感官立时就苏醒了,纪询打了个喷嚏。
“需要感冒药吗?”霍染因边启动车子边问。
“谢了,我想不需要。”纪询说,顺便拿出了手机,拿出来一看,才发现袁越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他边打开手机,边问霍染因,“你过年不离开宁市的话,你父母会过来找你吗?”
“他们恐怕来不了。”
“怎么,他们一起过二人世界?”
“去世很多年了。”
“抱歉。”纪询说,但其实他并不太意外。
“没关系。”霍染因淡淡道,“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那明天你怎么吃?大年夜点外卖?”
“也许。”
“够凄凉。你可以到我这里来。”纪询提议,他正在朋友圈里刷消息,看见袁越妈妈的游轮照,这位时髦的阿姨今年要在年关时候去欧洲游轮游,这也就意味着——
“袁越今年也不回家吃饭,他正好欠我一顿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也算当代无家可归青年抱团取暖之旅。”
霍染因都没来得及拒绝,纪询已经打开了袁越的聊天框,发语音:“今年大年夜你一个人,对吧?”
开车的霍染因竖起耳朵,并时刻准备打断。
“是一个人。”袁越说,“我打算在医院过。”
“那正好我们一起吃晚饭,你煮菜,我吃饭,还有霍染因洗碗……哈?”纪询算是听清楚了袁越的话,“为什么?”
袁越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包成猪蹄的一只手。
纪询将照片看了又看,终于记起来了,之前他们去抓捕孙福景,袁越从窗户跳入,手背被窗玻璃割了个口子,但如果他没有记错——
“那不是一道小口子吗?”纪询翻着脑海里的画面,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出错,“你伤口感染,破伤风了?”
“嗯——”袁越,“确实是一道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