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男主人被击打的时候很可能已经醒了,但他来不及做反应就被击杀了。而女主人……”纪询琢磨了一下那条被单,语气有些迟疑的说,“可能是在楼上被杀,床单有某种痕迹。但床单也不一定是莫耐拿的……现场有别人的指纹吗?”
胡芫叹气:“这里是会客大厅,有其他人的指纹残留是很正常的。”
阿姨有些不乐意的插嘴:“我打扫卫生很认真的,这些边边角角都会擦。”
纪询乐了:“听阿姨的,所有残留的物证所属人以防万一都查一遍。”
谭鸣九窒息:“纪询,你连发号施令都开始代班了,你怎么不干脆再考一次事业编,回来当我们副队算了。”
然而霍染因在边上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谭鸣九只能含泪认命。
说到这里,纪询又问:“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没有交通工具,他用什么交通工具?”
霍染因:“车库里的一辆跑车不见了。”
阿姨补充:“阿尔法罗密欧4C!”
两人看着阿姨,奇怪一个阿姨为什么能够这么准确的说出跑车的名字。
“我们太太就是个爱炫耀的性格,有什么东西一天不到就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说自己买这辆车就是想要个罗密欧式的浪漫情人,唉,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还疯疯癫癫的。”阿姨撇撇嘴,“不知道我们先生怎么看上她的。”
这位阿姨据说在这家里干了三年。
三年没有换,日常工作,她肯定是专业的,但现在家里的男女主人都死了,一些藏在内心的话也就不由自主说出来了。
其实这位阿姨还是高爽拍板雇佣的。
只是对于不工作的富家太太,阿姨也好,路人也好,总有些看不上眼吧。
纪询踱步到了窗户边,看着敞开的落地窗,和落地窗外遮挡外界视线的庭院植物。
现场的情况还算清晰,接下去的追踪也有方向。
但他还是觉得有点隐约的迷惑……
莫耐千辛万苦出来,就是为了出来杀人吗?
只剩十一个月的刑期了,从他的角度,他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等到刑期结束,安稳出狱,再伺机作案?明显后者安全系数更高,风险更小吧。
*
这是一处山林。
那辆曾经漂亮的阿尔法罗密欧4C,如今已被树枝碎石磕得灰头土脸,满身伤痕,风光不再,那破碎的漆下,暴露出森森铁皮,如此丑陋与肮脏。
莫耐从驾驶座上下来,他打开后车厢,将塞进去的两具尸体横拉竖拽,拖了出来,人死后比之身前,沉得不是一点两点。
他只做一个将尸体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的举动,就如此气喘吁吁。
沉重的尸体,像一具沉重的麻袋,重重砸在地面上。裹着他们的条纹床单散开来,里头一具尸体的一只手,刷地打到莫耐脚踝。
那是一只丰腴的手。
手上还戴着一看就很贵重的手链。
原本这只手是白皙的,柔软的,但现在,它变得青灰,变得僵硬。
她死了。
莫耐叹了一口气,抚摸着这只手。
她死了。
他的神色有些悲伤,又渐渐疯狂起来,他返回车子,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了从别墅里搜罗出来的东西,有刀具,砍肉砍骨头的刀具,有油,可以助燃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