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郝东来和石大兴拜会黄县令,拜帖递进县衙两个时辰,里面毫无动静。两位掌柜站在县衙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中午时分,黄县令才在县衙二堂接见了二人。
接见二人的地点令两位掌柜心头一凉。
以往二人跟黄县令的关系虽说不上多亲近,至少面子上都过得去的,每次拜会县令时,接见他们的地点都在内堂,这次却在二堂接见他们。
县衙的二堂是什么地方?那是官吏们办案的地方,举凡民间有纠纷,斗殴,上不得台面的偷盗非礼等治安案件才会在二堂办理。
这次二位掌柜明明是私人性质的拜会,黄县令却把他们安排到了二堂,这是要修理他们的节奏啊。
二位掌柜硬着头皮进了二堂,果然,黄县令冷着一张脸,见面便将他们劈头痛骂了一顿。
有意思的是,黄县令半句未提石桥村瓷窑的事,仿佛完全不知道二位掌柜在里面占了份子,他骂的是郝东来与县衙文吏差役过从甚密,骂石大兴的商铺店大欺客,骂他们的理由五花八门,总之就是不提瓷窑。
二位掌柜是商人,在大唐这个年代,商人的社会地位仍是等而下之的,县令骂他们,他们连嘴都不敢还,反而还要诚惶诚恐地认错,尽管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
二人今日原本打算来县衙求教关于瓷窑被封的事,黄县令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后,二人也不敢再张嘴问了,于是待黄县令骂过瘾后,二人顶着满头唾沫星子灰溜溜地告退。
事情可以说毫无进展,二人皆是商场打滚沉浮多年的老油条,出了县衙后仔细一咂摸,顿时觉得不对,黄县令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瓷窑占了份子,既然绝口不提此事,还寻着各种理由痛骂他们一顿,显然皆因瓷窑而起,黄县令的这顿痛骂分明透出一个很强烈的信号,瓷窑被封不容商榷。
石桥村。
顾青盘腿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听完伙计的传话,然后微笑着送伙计离开,还给了他几文钱的跑腿费。
回到院子里坐下,独自感受晚秋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微微生疼的痛感,头脑无比清醒冷静。
“看来果真要去一趟县衙了,明日我要亲眼见识这个年代的官员究竟何等成色。”顾青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