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韩介忽然一激灵,仿佛找到了逻辑漏洞,急忙道:“可是,只是交个朋友并不碍事呀,侯爷为何拒绝她如此绝情?”
顾青又道:“吃饭时外人在旁边唧唧歪歪,遇到这种人我通常都是一记耳光扇过去让他闭嘴,绝不会有兴趣跟他交朋友,交这种啰嗦的朋友会给你以后的人生带来很多烦恼,我是过来人,信我。”
韩介立马抿紧了嘴,乖巧地埋头吃饭。
顾青又笑了:“如果这个啰嗦的人已经和我成为朋友了,我是不会介意的,放心,你可以继续啰嗦,不抽你。”
结账离开时,皇甫思思送顾青到客栈门外,她的眼神颇为复杂,顾青没空研究她眼神里的含义,转身就走。
顾青离开以后。皇甫思思仍站在客栈门口,一脸不解地喃喃叹息:“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没人能对她的美色视若无睹,甚至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天子的救命恩人,爵封县侯,官拜节度副使……呵,有意思。”
皇甫思思眼中泛起冷意。
当初她的父亲也是一方诸侯,官拜节度使,天子一道诏令便让她家破人亡,将门虎女如今不得不受制于人,这位名叫顾青的人,是否也和长安那些构陷她父亲的官儿一样,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
安西节度使府的告示第二天贴满全城。
龟兹镇仿佛被淋上一勺沸油,瞬间沸腾起来。
这是一份典型的招商引资的告示,若后世史学家从遗迹中发现它,一定会啧啧称奇不已。
龟兹镇扩城建市,首次以公募的形式筹集资金,用以扩城建市工程。
商人向来是肥得流油的,但商人也是最现实的一类人,他们从来不会花无谓的钱,若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银子,那么便要给够好处,好处大到他们认为自己掏了银子还占了便宜,这笔钱才会掏得心甘情愿。
一大早便有许多商人自发地聚集在节度使府门外,隔着老远怯怯地站着,门口威武的值守将士令他们不敢靠近半步。
人流越集越多,龟兹镇的居民其实并不多,来往的商人甚至比常住居民更多,招商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告示贴出来不到一个时辰,节度使府外的商人已聚集了上百人。
这些商人穿着不同的服饰,一半是西域诸国的充满异域特色的花式长袍,一半是大唐的华服绸衫,他们站在节度使府外交头接耳,似乎在互相推搪选个有威望的人出来,上前求见节度使。
半天没结果,顾青却从节度使府内缓缓走出。
顾青这些日子整天在龟兹镇内闲逛,很多商人都见过他,有的消息灵通,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有的还不知道。
顾青走到商人们面前,一脸和煦的微笑,旁边的韩介大声介绍,这位是新任的安西节度副使,目前负责扩城建市之事,告示便是他让人张贴的。
人群一阵骚动,接着一位年纪五十多岁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商人被推举出来,上前摘下帽子,向顾青躬身行礼,用比较生硬的大唐关中话道:“老朽忽尔松,来自吐火罗汗国,敢问上官,今日龟兹镇贴出的告示属实否?”
顾青双手托住他的胳膊,笑道:“长者礼,不敢当。告示属实,本官可以担保。”
忽尔松目光一闪,又道:“龟兹镇要扩建城池,还要增建集市,那么集市建成后,出资之人是否可以优先选择商铺?商铺的价格是否能少一些?”
顾青道:“商铺的价格不能少,你们如果现在出资,可以优先选择商铺,大家都是经商之人,当知商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优先选择商铺便是给出资之人的先发优势。至于商铺价格,那是官府早已定下的价,卖商铺的钱将来要用于加固城墙改善龟兹镇民生等诸多事宜,所以不能少。”
“集市建成之后,我们出资的钱官府能返还吗?”
“当然能还,所谓集资,其实就是官府向各位商人借钱,借钱自然是要还的,不过利息就没有了,你们的利息全在优先选择商铺的权力上,未来的龟兹镇,将会成为连接西域和大唐的纽带,是大漠里的一颗明珠,它的地理位置将会越来越重要,它的集市也将越来越繁华,能在此繁华之地提前占据商铺立足,其中利弊你们自己衡量。”
忽尔松转身与众位商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又问道:“这位上官,是否多出钱便能优先多选择几间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