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所部本就是从于阗败逃的将士,士气和体力才刚刚恢复,被这股骑兵一个冲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列阵时,敌军已近在眼前。
五千于阗兵马,硬生生被敌军从头贯穿到尾,中军无数将士被敌军的第一冲锋撞得人仰马翻,队伍手忙脚乱,无数惨叫声,战马受戮后的惨烈嘶鸣声,在于阗军中连成一片。
敌军一次冲锋后,沈田所部将士终于有了反应的时间,于是在将领们厉声的命令下,将士们迅速列阵,重整军心。
“不管这是哪个窝里冒出来的杂碎,今日必活剐了他们!”一名将领平举长戟,通红的双眼冒出极度愤怒的目光。
沈田骑马稳坐中军不动,不停地高声催促整备阵列,闻言迅速看了这名将领一眼,道:“此地平原,宜攻不宜守,我们要主动发起冲锋,否则只是敌人的鱼肉,任其宰割!”
将领大声道:“是!准备进攻!”
“赵平,这次冲锋过后,马上领三千人马顺势脱离,然后飞奔侯爷设下的埋伏圈,截断吐蕃军的后路,剩下的两千人随我在此狙击这支敌军!”
名叫赵平的将领一呆,惊道:“沈将军,莫开玩笑,眼前这股敌军不是善茬儿,两千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沈田阴沉着脸道:“全歼吐蕃贼子才是正事,千万莫误了侯爷的军机!”
“沈将军,你和这两千兄弟留下是送死!”赵平冷冷道:“这股敌军是意外,咱们被拖在此处,就算贻误了战机,侯爷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沈田目光严厉地看着他,道:“军令如山,需要我教你这个规矩吗?”
赵平咬着牙道:“沈将军,你我是袍泽兄弟,我怎能丢下你不管?顾侯爷那边跑几个吐蕃贼子便跑了,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沈田一记马鞭狠狠抽在赵平脸上,赵平黝黑的脸庞顿时留下一道血迹斑斑的血痕。
“住口!你我从于阗城败退,本已无颜见关中父老,是谁收容了我们?是谁给了我们战马兵器和粮草?是谁像对待亲兄弟一样对我们?吃着侯爷的饭,骑着侯爷的马,握着侯爷给的兵器,你就是如此报答侯爷的?忘恩负义之徒,你若再多说一句,从此便不是我于阗军的袍泽!”沈田厉声咆哮道。
赵平脸色铁青,眼眶泛红,怒道:“沈田,你看错我了!你看错我了!”
说完赵平忽然高举起长戟,咆哮道:“列阵!准备进攻!”
五千于阗军迅速列成铁锥进攻阵型,手中的长戟纷纷平举,另一手拽住战马的缰绳。
“摇旗!攻——”赵平嘶声厉吼,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下过军令后,赵平一人一马抢先杀了出去。
“杀——!”
身后的于阗军将士发出震天的怒吼,策马朝远处相隔数百丈的敌军杀去。
敌军的将领也颇为意外,按理说他们主动发起突袭,而且一次冲锋就将唐军的阵型冲乱,此时的唐军应该慌乱失措,手忙脚乱结防御阵才是,没想到唐军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竟然敢主动发起进攻。
无敌于天下的唐军,果真有无敌于天下的本事,声震天下,盛名无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