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迟疑片刻,道:“眼下就有件事,需要你马上办好。”
“侯爷请吩咐。”
“我需要五万贯钱。”
康定双犹豫半晌,道:“在下试试,仓促间要这些银钱,很不容易,可能一部分要用银锞代替……”
“无妨,只要价值相同就好。”
…………
康定双离开后,顾青仍呆呆地坐在客栈内,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出神。
一场战争开始之前,仅是后勤和经济这方面已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这是比安西军士气更急待解决的问题,这场战争如果没有后勤和充足的经济,全军入了玉门关便是死路一条,除非毫无下限去抢民间百姓的口食。
顾青做人虽然有时候没下限,但针对的都是权贵地主,从来没对百姓下过手。作为一军主帅,如果到了抢百姓的程度,顾青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便成了一个笑话,他要做的事情,他所坚持的信念,所谓“给人间重新铺一条路”的理想,都是可笑的虚伪的谎言,是一记记抽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所以,安西军出征后,不骚扰百姓是底线,这条底线绝不能动,无论多么亲密的部将,谁触碰了这条红线都要死。
顾青暗暗记下,出征时将这条作为红线向全军宣告。
虎狼要喂饱,同时,虎狼也应关在笼子里。
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抚上顾青的肩头,皇甫思思站在他背后,幽幽地道:“你又要走了么?”
顾青没回头,叹道:“安禄山起兵叛乱了,我奉旨领军入关平叛,十日后大军开拔。”
皇甫思思哽咽道:“这次离开,何时才能回龟兹?”
顾青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茫然道:“两三年,四五年,我也不知道,叛乱不平,我回不了龟兹。”
“那……我怎么办?你打算将我一直留在龟兹城吗?”
顾青犹豫了,不知何时起,皇甫思思的命运已与自己紧紧绑在一起,她已成了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为何她会成为自己的责任?
顾青怎么都想不通,可她又是孤零零举目无亲的女子,若自己不愿担这份责任,当初何苦相识,他与她的距离,是各自双向奔赴而走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