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忌笑道:“或有寸进,也都是在侯爷身边学到的,这几年在侯爷身边,学生受益不浅。”
“没错,我在等长安和潼关的消息,朝廷防守成功或失败,每一种结果都直接影响我下一步的动作……”顾青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轻轻地道:“大唐真正的战场并不在洛阳,而在长安,乱世已临,我们要在乱世里活下去,就不能随便损耗实力,也不能随便让人看出自己的底细……”
顾青看着段无忌,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一个铁笼子里关着十个死囚,当官的说,你们十个人互相搏斗,生死不论,最后一个活着走出笼子的,便可赦免死罪,重获自由,你猜猜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应该是什么人?”
段无忌想了想,道:“学生以为,是搏斗前期一直避战观战的人,等到大家耗尽了体力,分出了生死,打得筋疲力尽了,他再出手将活着的人一个个杀掉。”
顾青点头赞道:“没错,不过他也许还会佯装与人搏斗,但一直保留真正的实力,等到大家都筋疲力尽之时,他才会使上杀招与最强的人拼命,不一定会活着,但他谋划的做法却是存活率最高的。”
接着顾青又问道:“如果大唐是一座铁笼子,安西军如今在做什么?”
段无忌露出钦佩之色,道:“安西军也在避战观战,或者说佯装攻打洛阳城,所以侯爷才会做出围而不攻的决定,您在等安禄山,长安朝廷和各地军镇节度使的兵马互相搏斗,等大家都打到筋疲力尽。”
顾青笑道:“乱世不讲礼法律条,甚至连皇权都不怎么管用,讲的是拳头和力气,没到图穷匕见之时,不要随便出拳,更不要轻易将力气用光了,留着杀招对付最强的敌人,争斗之后,谁活到最后,谁就是咱们的敌人,把这个敌人干掉,咱们就能活着走出笼子了。”
“侯爷,若长安已破,天子出逃避难,咱们安西军如何处之?”
顾青淡淡地道:“奉旨平叛,为天子荡涤天下。”
段无忌若有深意地看着他:“然后呢?”
顾青正色道:“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段无忌眨眼:“好句子!侯爷文采绝世,不过……这真是侯爷的想法?”
顾青也眨眼,笑道:“翅膀没硬之前,必须这么说。”
…………
下午时分,安西军拔营往北,在洛阳城外北面二十里的平原上扎营。
这个动作令洛阳城叛军守将勃然大怒,安西军此举等于掐断了叛军的南北联系,叛军主力的粮草必须从北方运来南方,而洛阳是粮草的中转战,安西军截断南北,等于断了安禄山叛军主力的粮草。
叛军守将高尚若要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必须派兵出城,在平原上打败安西军,才能恢复南北粮道的畅通。
而驻守洛阳城的叛军如今才一万多人,与安西军的五万兵马相比,根本不可能在平原正面决战。
顾青的一个决定,令双方攻防易位,不知不觉间,顾青已掌握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