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皆振奋,顾青的一句话便将他们的战意点燃了。
“常忠。”
“末将在。”
“明日你领两万将士出城往西,对外宣称肃清关中西部至秦岭以东的叛军残敌和盗匪,恢复诸城池吏治和民生……”
常忠一呆:“往西?王爷,史思明南渡的方向是洛阳,在长安东面呀,末将去西面作甚?”
“疑兵之计,麻痹朝堂君臣。出城后行至岐州你便迅速转道往南,经梁州,金州,邓州,赶赴洛阳城,我们要打个时间差,在朝堂君臣还不知道我军真正的意图之前,歼灭史思明所部,让天子也来不及向史思明报信。”
常忠恍然:“是,末将明白了。”
“马璘何在?”
“末将在。”
“你率一万骑兵直接往南,对外宣称奉命押运南方粮草,然后……”
马璘微笑道:“末将明白,然后也转道洛阳,与常将军所部会合待命。”
顾青点头,又道:“孙九石。”
“末将在。”
“神射营明日出城往北,对外宣称练兵,到鄜州后转道往东,争取在五日内到达叛军的后部,与沈田所部会合,一旦黄河渡口发起战事,你和沈田便从后方发起进攻,达到前后夹击的目的。”
“末将领命。”
“刘宏伯。”
“末将在。”
顾青看着他,微笑道:“收复关中后,你招募了多少新兵?”
刘宏伯毫不思索地道:“潼关之战后,末将从叛军俘虏中遴选了两万名俘虏,这些人大多是关中农家子弟,被叛军强行充入军中,他们被俘后大多愿意吃兵粮,入我安西军麾下,末将操练他们已近半年了。”
顾青喃喃道:“又有两万新兵……呵,如今的安西军,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十万控弦之士了。”
“常忠马璘他们率军出城后,城内还剩三万老兵,还有你的两万新兵,守住长安城问题不大,若宫闱中的朔方军有异动,你便果断击之,宁可错杀,不可贻误先机。”
刘宏伯肃然道:“是。”
一旁的李嗣业忍不住了,跳起来粗着嗓子道:“王爷,他们个个都率军出兵了,末将的陌刀营呢?”
顾青眉目不动道:“神射营出城后,陌刀营接防,驻守太极宫外,宫里的朔方军若有异动,陌刀营便是咱们安西军的第一道防线,明白吗?”
李嗣业不甘不愿地领命。
顾青环视众人,缓缓道:“此战,是定乾坤之战,史思明的叛军若被全歼,大唐从此可得百年太平,诸位身系天下百姓之生死,社稷之存亡,还请诸位拼尽全力,给天下子民挣一个太平盛世,拜托了!”
众将起身,凛然抱拳:“末将定不辱所托!”
顾青忽然笑了起来,道:“其实……再过半个月便是我大婚之日,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当时应在外击敌,刘宏伯和李嗣业赶巧了,他们留在长安城应该能喝杯喜酒。”
众将一愣,接着大喜,纷纷起身恭贺,问起王妃是何人,段无忌在旁笑吟吟地说出张怀玉的名字,众将顿时恍然。
张怀玉虽然很少出现在安西军大营,与众将也鲜有来往,很多人甚至不认识她,但她的大名却早已在安西军中流传。
二十多岁仍未娶妻的顾青,麾下的将领们难免有许多猜测。
大家的命运早已被深深地捆绑在一起,顾青的大婚之事对将领们来说可不是纯粹的八卦心理,而是偌大的权势和军队的继承人问题。
在这个年头,继承人的问题非常重要,也非常敏感,作为安西军的主帅,顾青所娶何女,此女背景如何,为人品行如何,将来生下的嫡子性格如何,学问和本事如何,都是将领们非常关心的事,这件事可以说与他们未来数十年的命运息息相关。
很早以前将领们便在猜测顾青将来会娶怎样的女子为正妻。
顾青的正妻首先不能是皇室所出,其次该女子的家庭不能是忠于皇室的臣子,至于原因,将领们心里清楚,只是不能说出口。
张怀玉的名字将领们早已听说,皇甫思思在军中服侍顾青多日,与将领们也有来往,在将领们的旁敲侧击之下,皇甫思思透露过张怀玉的名字和出身,大家心里便有数了。
出身宰相门第,一代贤相张九龄的后人,论出身无可挑剔。张九龄为相后期被李隆基冷落贬谪,其弟张九章任鸿胪寺卿,已将致仕之年,三弟张九皋,时任广州刺史,一家满门为官,但自张九龄之后,张家对皇室的忠诚应不算太高,昔年的恩怨复杂,稍微梳理后便知。
明白了张怀玉的为人和出身后,众将放了心,纷纷向顾青恭贺。
顾青也颇觉遗憾,史思明的归降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