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定后,各自挑了几个顺眼的姑娘服侍,又选了个弹古琴的姑娘给阁子里添点儿动静,这才端杯互敬起来。
李钦载喝得最多,今日朝会上的表现,薛高二人崇拜之余,也深以为豪,于是频频向李钦载敬酒表示敬意。
李钦载不知不觉便已有六七分醉意了。
停杯休息的当口,高歧望着微醺的李钦载欲言又止,良久,轻声道:“景初兄为民请命之壮举,天下百姓皆敬仰万分,可是愚弟听说因为景初兄劝谏天子封禅一事,也把天子得罪狠了,长安城颇多流言……”
李钦载瞥了瞥他,道:“什么流言?”
高歧苦笑道:“流言说,就算这次天子依景初兄所言,暂缓封禅,但景初兄的圣卷恐怕从此不复矣。”
李钦载咳了咳,道:“我澄清一下啊,这不是流言,是真的。”
薛高二人愕然。
李钦载叹道:“搅和了天子封禅的大事,你觉得天子心里会舒服吗?我今日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多亏了我当年投胎投得好,有个好爷爷,不然今日两位贤弟怕是要去法场给我送临刑酒了。”
高歧愣了半晌,朝李钦载郑重长揖道:“明知后果,仍不惧强权,犹显景初兄之风骨,愚弟愈发敬佩了。”
薛讷却皱眉道:“景初兄这等国朝栋梁,若以后被天子所恶,从此不再重用,岂不是社稷之损失?”
李钦载无所谓地一笑:“我对大唐百姓做了该做的事,对社稷亦问心无愧,如此足矣。若天子以后恶我,我便隐于甘井庄,做个无欲无求的教书先生,老实说,我求之不得。”
薛讷和高歧互视一眼,然后薛讷笑道:“也好,愚弟会经常去甘井庄看望景初兄,以后没事多带些人马,去庄子附近会猎,保管景初兄绝不寂寞……”
话没说完,李钦载捂住了他的嘴,盯着他的脸认真地道:“看我可以,不要祸害附近的飞禽走兽,那都是我家的。我不缺这点儿动静,你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薛讷挣脱了他的手,解释道:“愚弟这不是怕景初兄寂寞吗,让你的村子热闹一点咋了……”
“不要热闹,我大多数时候喜欢睡觉,莫吵我,吾好梦中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