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宗正寺出面,他和金乡的事就麻烦了。
自己倒也罢了,可若是惩罚到金乡身上,李钦载一把火烧了宗正寺的心思都有。
李治朝滕王努了努下巴,道:“你啊,还是赶紧讨好一下滕王吧,他这会儿憋着火呢,朕就想不通,你为何跟武敏之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看看你俩干出来的事,又是逼迫人家签婚书,又是放火烧人家的府邸,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钦载满嘴苦涩,这特么根本不是我干的啊,鬼知道武敏之那疯批竟疯到如此地步。
大殿的另一侧,武后和武敏之争吵越来越激烈,武敏之在武后面前像极了青春叛逆期的不羁少年,梗着脖子唱反调。
武后气得脸颊通红,想狠下心给他一记厉害的,然而她已将武家的希望全都寄在武敏之身上,武后纵是心狠手辣,终究舍不得对武家的希望下狠手。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气氛无比僵冷。
滕王独坐一旁,成了大殿内最尴尬的人。
本来是苦主受害者,结果莫名成了吃瓜群众,明明是来向天子告状,结果皇后跟外甥吵起来,没他啥事了。
而以滕王在天子和皇后心中卑微的地位,他连插嘴打断都不敢。
最后还是李治咳了两声,武后和武敏之听到天子的信号,于是各自正襟危坐,不再争吵对峙了。
“今日殿内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剑拔弩张?”李治缓缓道。
武后急忙道:“陛下恕罪,臣妾失仪了。”
李治又笑着望向滕王:“一点小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滕王叔,对吗?”
滕王嘴角一扯,想附和又不甘,想反对又不敢,只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置可否地揖礼。
李治微笑着又望向李钦载,眼神饶有深意。
李钦载多么冰雪聪明呀,从李治的眼神里立马明白了什么,于是朝滕王道:“臣年少轻狂,难免孟浪,对滕王殿下多有冒犯,实在该死,改日必向殿下登门赔罪。”
滕王不敢怼李治,但怼李钦载还是毫无压力的,闻言冷冷地道:“你孩子都九岁了,怎好意思说自己‘年少轻狂’?既然做了,便是处心积虑,赔罪什么的,本王可不敢当。”
李治眨了眨眼,突然笑道:“说来滕王叔近年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并州路政完美收工,工部官员禀奏,说滕王叔监察工地,事必躬亲,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辛苦,实在是劳苦功高。”
滕王一愣,顿时喜出望外,连生气都顾不上了,急忙起身长揖谢恩。
虽说天子的话锋转得有点生硬,可天子提起并州路政,而且这是第一次当众褒奖他,显然滕王已简在帝心,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