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宋森又叹道:“不过下官不得不说一句,李县侯出手确实够狠,长安终究是天子皇城,十几条人命委实有点过了……”
李钦载瞥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下官不敢,只是真心劝李县侯几句,长安官署众多,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您,李县侯若轻举妄动,容易落人话柄,有时候一个要命的话柄,往往会害得人一辈子翻不了身。”
见宋森难得的正经,李钦载也明白了他的担忧。
不管怎么说,宋森这番话是把他当朋友才说得如此直白,李钦载若不领情就不知好歹了。
拍了拍他的肩,李钦载笑道:“老宋,多谢金玉良言,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尽量收敛,这次是被逼无奈,别人已先动手,我若忍了这口气,连家人都会因我而蒙羞。”
宋森沉默片刻,道:“李县侯可知,赵郡李氏对您动的手,可不仅仅是在村口杀马,如今长安朝野的声势,市井的流言,还有扇动国子监生上街闹事等等,皆跟赵郡李氏有关。”
李钦载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便该是朝堂参劾了,那时定有无数朝臣群起而参之,誓要将你从主考官的位置上拉下来。别人对付你可是一步一步算计好了,李县侯可有应对之策?”
李钦载一听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于是笑道:“老宋,有话不要遮遮掩掩,直说便是。”
宋森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桉宗,嘴里都嚷道:“老实说,这份东西可珍贵得很,李县侯若不请我大吃一顿,我可亏了。”
李钦载接过一看,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厚厚的一摞,全是黑料,而且皆跟赵郡李氏有关。
李钦载一页页认真翻阅,越看越生气,合上了桉宗怒道:“本来我还觉得杀他十几个人未免有点狠了,现在看来,赵郡李氏从上到下是真该死啊!”
宋森苦笑道:“确实该死,但死不了。纵是天子也不得不忌惮几分,有些事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李钦载指着桉宗,道:“天子知不知道,赵郡李氏干的很多事是在动摇国本?”
宋森若有深意地道:“天子什么都知道,还是那句话,朝堂事,世家事,天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