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经科不同,它的评判标准更多取决于阅卷官的主观喜好,尤其是策论题,同一篇策论文章,落在不同的阅卷官眼里,或许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要么是精妙绝伦,要么是一派胡言。
总之,极有才华的骆宾王就这样稀里湖涂地落榜了。
写出令世人叹为观止的《讨武曌檄》,就连后来的武则天都认为如此英才未为国用,是朕的过失。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才子,居然过不了科考……
李钦载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很荒诞,就像职业赛车手考科目二没过一样,他都忍不住替骆宾王怀疑人生了。
骆宾王呆呆地注视着河面,眼神空洞无光,李钦载见他这模样,不由暗暗担心。
这货该不会真跳河吧?
“要不你再耐心等两年,等下一次科考?”李钦载温言安慰道。
骆宾王悲戚摇头:“意气已尽,再无入仕之心矣。愿从此归隐山林,做个耕樵村夫,了此一生也罢。”
李钦载委婉劝慰道:“你冷静点,你去种田会饿死的,除了写文章,你真的没别的优点了,然而你唯一的优点还是没能让你考上进士……”
骆宾王身躯一抖,凄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哇地哭出声来。
李钦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哎,刚才好像不是很委婉……
生平不懂如何安慰人,尤其是安慰男人。
李钦载钓鱼的心情也没了,措辞半天,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来:“……至少你儿时所作的《咏鹅》不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庄子里的幼龄稚童都会背。”
骆宾王不知为何哭得更大声了。
才华惊艳的大才子,唯一拿得出手的作品竟是幼年所作,安慰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见他哭得伤心,李钦载无奈了。
他知道骆宾王其实心高气傲,人家终究是历史上留名的初唐四杰之一,总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在甘井庄野鸡学校里当一个敲钟的教导主任吧?
跟所有的文人一样,骆宾王一心向往的仍是朝堂官场,那是从古至今所有文人的共识,一身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一个大男人在李钦载眼前哭得梨花带雨,非常挑战他的耐性。
许久之后,李钦载终于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