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学没人比李钦载更懂,国子监这半年多所授的课业大多是圣贤经义。
但不知为何,李素节等弟子却好像认准了李钦载才是先生,常在课堂上将国子监博士气得翻白眼,却时常成群结队来国公府拜会两位师娘,送一些小礼物。
今日想必亦如是。
整理了一下衣着,崔婕来到前院。
李素节等弟子规规矩矩站在院子里,见崔婕出来,众弟子纷纷恭敬地躬身行礼。
崔婕微笑道:“先生出征半年多,这半年里没教你们课业,难为你们还记得师娘。”
李素节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先生在前线为国征战,弟子帮不上什么忙,但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时常向师娘问安请益,是弟子们的本分。”
李显也笑道:“师娘,弟子代母后给师娘送点薄礼,宫里的冰窖今日敲了几大块冰,母后命宫人做了冰镇酸梅汤,吩咐弟子给师娘带一些来,好教这炎炎夏日解解暑。”
崔婕急忙道:“多谢皇后牵挂,臣妇感激不尽。”
李素节正色道:“师娘不必多礼,先生出征后,父皇常说,李家祖孙皆为国征战,是我国朝一段佳话,父皇何幸,得李家满门忠臣良将辅佐,无论天家赐下多大的荣耀,李家都担得起。”
众弟子纷纷点头称是。
一旁的契苾贞突然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先生何日凯旋回长安,军报说前方打得不错,英公他老人家指挥若定,我王师势如破竹,但高句丽贼子仍在顽抗,若欲灭其国,怕是还要等个半载。”
年纪最小的上官琨儿嗤笑道:“先生在时,揍伱揍得最狠,学堂里就数你挨揍最多,先生出征后,你倒是想念先生了。”
契苾贞瞪眼道:“先生揍我是为我好,希望我成才,是我自己不争气,活该挨揍,越是如此,便越想念先生的教诲,你们难道不想念先生么?”
一群弟子纷纷互相笑骂起来。
崔婕忍不住笑道:“你们谁都别笑谁,你们先生常说,学堂里这些小混账每一个争气的,恨不得把你们吊在树上每天抽一百遍……”
说着目光望向人群里最沉默的宣城公主,崔婕将她拉过来,握着她的小手笑道:“幸好你这位女弟子很争气,连科考都不逊须眉,总算给先生长了一回脸。”
望着一众弟子,崔婕用师娘的语气道:“你们啊,多跟宣城公主学学,先生凯旋回长安之前,赶紧多温习课业,好教先生对你们刮目相看,不然师徒重逢怕是不会太愉快,你们也不希望先生见面就抽你们吧?”
众人一凛,一想到先生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师徒一见面,先生就扬起鞭子对他们大打出手,这画面……好像不是没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