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气氛已有些僵冷,家主们意识到今日登门赔罪没那么简单后,心中纷纷猜疑不定,面前的美酒美食也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李钦载环视一圈,突然不悦地道:“酒宴正酣,怎能停杯?诸位,饮胜!”
说着端杯一饮而尽。
家主们也纷纷含笑陪了一杯。
李钦载给身旁的上官兄妹一人递了一只鸡腿,一脸柔和地道:“想吃什么跟我说,看看你们的样子,越来越瘦了,当初你们兄妹多么开朗无邪,如今愁眉不展,如历半生,哪里有个孩子模样……”
家主们心头一沉,一脸惊疑地望向李钦载。
他们现在明白,这位年轻的李郡公说话做事是有章法的,此刻堂上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必然有他的目的。
所以,他又要作啥妖?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李钦载果然作妖了。
只见他突然抱住上官琨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忘情失声痛哭起来。
“可怜的娃儿,明明一家三代幸福美满,谁知祸从天降,祖父和父亲莫名其妙被贬谪千里,琼南路遥,生死难测,祖孙三代下次相见,已不知何年何月……”
“我可怜的琨儿婉儿啊!从此失去了祖父和父亲,成了没人要的孤儿,竟只能寄居在先生府下,小小年纪受尽人间苦难……天地何其不仁,呜呼哀哉,尚飨!”
上官兄妹被先生突如其来的演技搞得手足无措,然而上官琨儿很快回过神来,也抱住了李钦载,咧嘴大哭起来。
上官婉儿杏眼含泪,见李叔叔和兄长抱头痛哭,本就单纯且善感的她,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
不同的是,李钦载和上官琨儿都在做戏,而上官婉儿年纪最小,倒是哭得真心诚意,毫无作态。
在座的家主们脸都绿了。
你们特么在这儿演谁呢?
有啥话不能痛痛快快说出来吗,非要先演一遍才肯说人话?
为首的望族老者从李钦载这一套精湛的演技台词中,终于听出了一点儿意思。
暗暗叹了口气,老者懂了。
这位李郡公还有要求,也就是说,谈判并未结束。
默默将李钦载的祖宗十八代轮流骂了一遍,然后老者堆起了笑容,道:“李郡公勿忧勿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会将厄运加注于两个稚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