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揉了揉肚子,朝旁边的滕王笑道:“丈人饿了吗?咱们去附近的村庄蹭个饭如何?”
滕王瞥了他一眼,道:“你是钦差,本王听伱的。”
李钦载仿佛想起了什么,道:“此地好像距离丈人的封地洪州不远了吧?您在洪州的那座滕王阁可已竣工?”
滕王捋须一笑:“去年王府管事来信,说滕王阁已经建好,看起来颇为雅致雄伟,可惜本王这两年职事缠身,四处奔波,无暇赴洪州登楼赏景。”
“此地离洪州不到百里,要不咱们顺便去一趟?”
滕王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先办正事,天子交托的差事重要,咱们不可节外生枝。”
李钦载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有觉悟,您活该升官。”
滕王气得扬起马鞭:“说的什么混账话,本王还能升啥官?再升就要命了,你这话想害死我吗?”
李钦载其实也想去洪州看看,毕竟听说自己创作的《滕王阁序》被刻在木版上,挂在滕王阁堂中。
李大才子亲手创作的千古第一骈文,怎能不去瞻仰一下?
但滕王的话也有道理,还是先办正事,瞻仰自己大作的事,恐怕要排在嫖江南姑娘之后了。
众人在乡道上驻马一阵后,李钦载眯眼看着远处升腾炊烟的村庄,与众人招呼一声后,纷纷策马朝村庄飞驰而去。
滕王和李素节跟在李钦载左右,二人不大明白李钦载今日为何突然离营,又为何避开与当地官员接触,反而闷不出声地随便找了个贫瘠的村庄便钻了进去。
但李钦载做事向来有章法,滕王和李素节对他很信任,于是二话不说跟着他。
乡道越来越坎坷难行,最后变成了羊肠小道,众人只好下马步行。
走近之后,李钦载才发现这个村庄简陋贫瘠得可怜,相比关中的甘井庄远远不如。
村庄里的房屋鳞次栉比,但都普遍矮小如鸽笼,建造房屋的用料也是石头垒砌,再用黄泥糊墙填补缝隙。
时日长久,黄泥被晾干后,仍有许多地方露出了空洞,于是继续用黄泥糊上。
屋顶用的是晒干的蓑草铺垫,门前三五成群坐着一些老人和妇人。
这些老人和妇人面色黝黑瘦削,眼神麻木,穿着破旧漏风的衣裳,就连有些妇人都衣不蔽体。
看似悠闲地晒着太阳,可他们却显出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不像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就好像他们的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心中只剩一片荒漠,像一群只会喘气的死人。
李钦载等人走近后,打量这个村庄的房屋,顿觉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