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纷纷自辩,唯独顾成章脸色愈见苍白,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大家明明在一起商量的阴谋,现在一转身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节操比恩客和娼妓的爱情还脆弱。
李钦载哈哈一笑,道:“诸位不必如此,我只是开个小玩笑,我相信此事是个误会,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我只究首恶,不会株连。”
众人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脸上还带了几许心虚。
密谋呢,他们确实参与了,但也只是密谋,事实上他们除了密谋,基本没干别的了,散播谣言,激起民变这些事情都是顾成章做的。
说自己与此事无关,大约也算是实话……吧?
李钦载不动声色,脸上的表情一直保持友善亲切。
民变若是真要追究到底,在座的人除了陆松溪,一个都跑不掉。
可李钦载虽是钦差,却也没牛逼到把江南望族全干掉,真这么干的话,莫说他这个钦差,就连李治的位置怕是都坐不稳当了。
天下世家唇亡齿寒,是不会容许朝廷对江南望族赶尽杀绝的。
所以,当然是选择原谅啦。
不过,原谅归原谅,此事的主谋却不能放过。
李钦载迅速瞥了顾成章一眼,含笑朝旁边的部曲道:“民变的主谋容后再说,退下。”
部曲恭敬退下。
李钦载朝众人笑吟吟地端起酒盏,道:“今日咱们谈正事,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商议,诸位,先满饮一盏,我敬诸位家主。”
…………
距姑苏城外大营西北五十余里,正是太湖之畔的一片低洼地,此地无名,土地肥沃,水草丰盛,湖畔杨柳依依,四周鸟语花香,正是典型的江南风景。
民变聚集者近万人,连夜从江宁步行至太湖之畔,此时正停驻在这片低洼之地暂时休憩。
民变为首者名叫孙厚生,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原本是江宁城郊一个村庄的小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