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嗯嗯啊啊几句,突然道:“我听说徐元庆有冤情,此案赵县尉亦涉案其中,按规矩,赵县尉该避嫌吧?”
赵师韫表情不变,陪笑道:“杀人犯的话,李少郎切不可信,下官早已查明,是那徐元庆嗜杀成性,竟做下弑杀父母的大逆之事,此案业已查清楚,且铁证如山,李少郎若不信,下官可派人将此案的证据送来。”
李钦载摆摆手,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是渭南县衙的官员,没资格插手县衙的案子,证据什么的,我就不看了。”
赵师韫面露苦笑。
你还知道自己不能插手县衙事务呀,既然知道,为何不赶紧把那徐元庆交出来?
谁知李钦载忽然悠悠地补了一句:“按道理我应该把人交给你,不过……不巧的是,我昨日见徐元庆可怜,已找人写下状纸,递交雍州刺史府了。”
“在刺史府复核此案之前,赵县尉怕是不宜与徐元庆见面吧?毕竟,你也有杀人父母的嫌疑。”
赵师韫脸色一变,随即飞快恢复正常,含笑道:“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惧刺史府复查。”
“但徐元庆实在不宜留在贵府,何不让下官把人带走,下官保证不会害他性命,否则众目睽睽之下,下官岂不是落人口实?”
李钦载眯眼看着他,笑道:“赵县尉你如此急着将徐元庆带走,似乎有些不正常,该不会真有杀人灭口的念头吧?说实话,你若把徐元庆杀了,我又没证据证明人是你杀的,还真拿你没办法。”
赵师韫眼皮跳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地道:“下官绝无此意,下官本是主管一县刑名的县尉,岂会知法犯法?若李少郎不信,不妨派一位部曲日夜跟着徐元庆如何?”
李钦载不耐烦了,脑袋一仰,两只大鼻孔深深地注视着赵师韫,像岁月的黑洞审视他的人生,纨绔子弟跋扈之态毕露。
“赵县尉,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讨价还价吗?我说怎样就怎样,你若有胆子,就从我家把人抢走,若没那胆子,回去老老实实等候刺史府派人复查此案。”
赵师韫脸色数变,终于深吸了口气,陪笑起身告辞。
盯着赵师韫离开,李钦载的眼神毫无波澜。
前院边的廊柱下,徐元庆闪身而出,朝李钦载长揖一礼:“多谢贵人相救,贵人又救了小人一次。”
李钦载懒懒地道:“莫谢我,说实话吧,我其实很不想沾染这件事,可谁叫我已经插手了呢,做事总不能半途而废。”
“再说,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也不介意做几件善事,算是给我的儿子积德,存攒一点福报吧。”
徐元庆继续行礼:“贵人高义,徐元庆发誓此生必报。”
李钦载疑惑道:“你以前是不是一个经常勾搭良家妇女的渣男?我怎么觉得你发誓跟吃白菜似的,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了。”
“不要对我来这一套,我绝不相信你只在外面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