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孙子的特权,李勣也是有偏爱的,比如对另一个孙子李敬业,李勣便对他非常严厉。
李敬业回长安好些天了,府里见了李勣仍然大气都不敢喘,李勣咳嗽一声他都吓得浑身一激灵,也不知小时候挨过多少顿毒打,搞得李钦载都有些奇怪,挺和蔼一老头儿呀,堂兄为何怕成这副德行?
回到后院卧房,崔婕已默默将他的行李收拾好了,正坐在荞儿身边,看荞儿练字,不时纠正荞儿的笔法,接过笔来亲自示范。
这幅画面令李钦载心头一暖。
若能将画面永远延续下去,为了这个家,做什么都值了,杀人放火亦理直气壮。
前世庸碌平凡的他,来到唐朝后莫名成了国家栋梁,可李钦载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有着超越这个年代的知识,可他的骨子里,还是前世那个习惯了籍籍无名只愿庸碌度过一生的草根社畜。
庸碌的性格是他的缺陷,或许也是长处。
他的目光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因为懒得看。他只看得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眼前的东西才是他最珍视的。
从古至今,那些赢得了世界的人,大权在握之后,谁的家庭过得幸福?追逐权钱,不过是满足了个人的私欲,而付出的代价则是牺牲幸福。
也许,成功的人都觉得值吧。
但李钦载不是这类人。
荞儿终于停下笔,扭头见到李钦载,不由高兴地道:“爹,姨姨刚才又教会荞儿几个字了呢。”
李钦载飞快与崔婕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心领神会。
按礼,昨日大婚之后,荞儿应该改口称呼崔婕为“母亲”,荞儿年纪小并不懂这個规矩,李钦载和崔婕也不勉强。
任何事都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眼下荞儿的心结还没解开,显然时机没到,“姨姨”这个称呼也挺好的,只要他不抗拒崔婕的存在就好。
走到荞儿面前蹲下,李钦载看着他的眼睛,道:“爹明日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荞儿顿时露出不舍之色,期待地道:“爹能带上荞儿吗?……还有姨姨,我们三人一起出远门不好吗?”
李钦载摇头:“爹奉了陛下旨意,要办一趟公差,会很忙,带上你和姨姨颇多不便。”
荞儿撅了一下嘴儿,但还是乖巧地道:“爹早日回来,荞儿在家等你。”
李钦载眨眼:“你就不努努力?撒泼打滚哭嚎什么的,逼我带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