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粮商急忙道:“李刺史,我等是老实本分的商人,从来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
李钦载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好了,无耻的表情一次就够了,挺大一把年纪,再装无辜就有点恶心了。”
粮商们一滞,顿觉心里堵得不行。
韩国夫人在一旁看着,想笑,却只能使劲忍住。
李钦载接着道:“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你们也给我个面子……”
说着李钦载神情渐渐严肃起来,环视众人,一字一字地道:“即日起,并州粮价必须回落,往年的粮食卖什么价,今年还是什么价,一文钱都不准涨,能做到吗?”
众人一愣,接着前堂内炸了锅似的一片哗然。
“李刺史明鉴,粮价万万降不下来,小人刚才说过,今年我等收购的粮食已然是天价,许多同行皆是赔本,若粮价照往年再降,我们只能倾家荡产了。”
“李刺史若非要逼我等降粮价,小人一家十二口只好引颈就戮,断无生望。”
“求李刺史开恩,小人全部家当皆赔在今年的粮食里,还举家借了不少外债,粮价若降,小人一家真的没活路了啊!”
堂内一片哀求嚎啕,不少人甚至直接给李钦载跪下不停叩首。
李钦载表情冷漠,若不是他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或许还真会被这群人的演技糊弄住了。
幸好上任并州这几日他没闲着,城内城外打听走访,并州这些粮商是个什么德行,他已经非常清楚了。
韩国夫人静静地注视着李钦载的脸庞。
她很想知道,李钦载会如何处置眼前的情况。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粮商可不仅仅只是粮商,他们还是一颗颗棋子,执棋的手隐藏在看不见的阴暗处。
他们之所以敢当着李钦载的面狡辩,顶撞,撒泼,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而是底气足。
天子派来的刺史又如何?
并州这片土地上,粮价是涨是降,轮不到一个外人做主,刺史也不行。
一片哀嚎痛哭声中,李钦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