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仲琮微笑道:“两国在前方厮杀征战,是为了利益。你我共谋换掉唐使,亦是为了利益,殿下,仇恨不是理由,利益才是永恒的。”
“李钦载其人机谋敏锐,心狠手辣,若继续为唐使,你们吐谷浑必然会被唐国和吐蕃瓜分,这是毋庸置疑的,如若换个唐使来,吐谷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弘化公主冷笑道:“大唐换个新使节,你们吐蕃便会退兵?”
论仲琮笑道:“不敢瞒殿下,吐蕃肯定不会退兵的,但你我可以代表各自的国家私下做个交易,只要唐国换了新使节,我愿陈情大相,请大相即止兵戈,至于吐谷浑可汗能留下多少国土,咱们可以谈。”
弘化公主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要你们吐蕃退出吐谷浑全境,还诺曷钵可汗一个完整的吐谷浑。”
论仲琮叹息道:“殿下,你成熟一点,看清现实吧。”
弘化公主一怔,咬着下唇没再吱声。
馆驿外,等候许久的刘阿四终于大喝道:“时辰到,人犯五名,验明正身,斩!”
随着围观人群一声惊呼,接着人群潮水般退去。
五位临时充当刽子手的李家部曲猛地挥落横刀,五颗头颅冲天而起,五具身子软软倒地,仍在不住地抽搐,殷红的鲜血流满了一地。
屏风后,论仲琮和弘化公主浑身寒毛直竖,两两对视,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惊惧。
明知李钦载是为了恐吓和立威,明明已看破了李钦载的用意,可论仲琮和弘化公主还是感到了惊恐,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二人对那位年轻的唐国使节已然产生了敬畏,气势已不知不觉弱了几分。
馆驿外,刘阿四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两道人影,冷哼一声,下令部曲收拾好犯人的头颅和遗体,默然无声地离开。
馆驿外的空地上,一地的鲜血已变成了红褐色,深深地渗入沙地泥土中,四周的血腥气经久不散,围观的人群纷纷捂鼻惊惧地绕路而行。
论仲琮和弘化公主从始至终都没露面,仿佛根本不知刚刚有人在馆驿外处决了犯人。
但李钦载行事之强势,如同馆驿外的血腥气一样经久不散,给论仲琮和弘化公主留下了深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