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点头:“看得出,大相连吐谷浑战略都弃之不顾,调集所有兵马只为歼灭我,说真的,我很荣幸。”
禄东赞微笑道:“古稀之年,能与唐国英雄少年交手,亦是老夫之幸。”
说着禄东赞斟满两盏酒,举杯道:“战场决生死,樽前论交情,老夫敬少年英雄一杯。”
李钦载也不客气,端盏一饮而尽。
禄东赞饮尽之后,搁下酒盏叹道:“唐国后继有英雄如足下者,吐蕃危矣,三四十年内,吐蕃再无东进之望。”
说着禄东赞加重了语气:“李县伯,果真不愿降么?你若肯归降,老夫不会留你,事后还会将你送回大唐。”
李钦载淡淡地道:“大相,我要脸的。”
禄东赞深深地凝视他,目光里带着失望。
长长一叹,禄东赞又端杯道:“如此,你我便最后再饮一盏,从此各安天命。”
李钦载端杯饮尽,搁下酒盏,又拿过案桌上的银壶摇了摇,发现银壶里的酒还剩大半,便不客气地拿走。
“大相,告辞了,多谢你的酒。”
李钦载说完哈哈一笑,大步走回自己的阵地。
禄东赞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阴沉。
招降无望,但,禄东赞仍需要筹码。
…………
回到阵地,李钦载一边对着壶嘴大饮几口酒,一边喝道:“将士备战!吐蕃马上要进攻了!”
说完将酒壶扔给一旁的孙从东,孙从东接过,也大饮了几口,笑道:“临死前还能痛快喝几口,虽死无憾!”
然后孙从东转身拔刀,厉声道:“所有火铳手,进入壕沟,准备死战!”
紫奴依偎到李钦载身边,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当李钦载从阵前回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死亡已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不怕死,她只是有些遗憾。
相逢于乱世,死别于乱世,那场垂柳下的春风,那个骑马微笑的少年,今生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