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东北,洗澡本身并不算很贵。就算是高档型洗浴中心,单人浴资门票,也就45元到99元不等。如果能忍住不享受其他服务,门票便是你的全部花销。理论上,你可以在洗浴中心待上一整天,据说有人会在里面洗了吃、吃了睡、醒了再洗。
两个老伙计基本都在谈别后的工作家庭,没有涉及某些隐密,贝海洋知道还不到时候,他需要等待;幸运的是,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脱光衣服走进大厅,胖瘦不一的男人们,气定神闲地漂浮在泳池中、靠在休息椅上、行走在过道里。大家举止从容,见怪不怪,在这里,穿衣服反倒是奇怪的。
走到淋浴区,淋浴区是半开放的隔间,王大炮还特别的提醒他,“不要打沐浴露,但可以上香皂。”
贝海洋搞了半天才明白,按照王大炮的说法,沐浴露太润滑,香皂可以增大摩擦,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待会搓澡‘好下灰’。
有人说,不经历一搓入魂,不足以谈东北洗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搓澡?孙立解释说,搓澡前,一定得先泡一会,得‘泡透了’——这是一种皮肤濒临泡皱的状态,‘皮肤要发红、发热,最好自己也能搓点灰下来。’
经历了一轮冲澡和泡澡,就来到了搓澡室里,弥漫着湿热的空气,里头约莫20张搓澡台,上面躺满了男宾。穿着红色裤头、红色雨靴的大哥们拿着搓澡巾,围着一个个搓澡台打转。
听到叫号后,贝海洋慢吞吞地躺下。澡台只有一人宽,注水的垫子软软的,表面铺了一层塑料膜。
他们约的是红酒搓,大哥拿来一个塑料瓶,里头盛满了红酒,对着贝海洋从头到脚一顿挤。放下瓶子,也没有言语,套上搓澡巾便开始对贝海洋发功。颗粒分明的硬刷,来回在他的皮肤上摩擦,用脱皮来形容也不为过。
接下来,洒红酒、搓泥,一面搓完后,大哥拿来一个装水的铁盆,呲溜冲洗搓下的‘灰’,紧接着拍打两下,示意该翻身搓另一面。贝海洋转过身,又循环往复,直到两面完成。
大哥搓得非常仔细,耳后、胳肢窝、指缝都不放过。贝海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他记得老妈在家腌鱼和鸡翅,大致的做法便是这样:揉抓、翻面、拍打。
不是每一个非东北人,都能忍受这样的疼痛!
但贝海洋一声不吭!他知道如果自己喊出来,一般情况下,这种南北差异,只会让搓澡师傅们更加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