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三揭一早就去了衙门里。
他是新官上任,昨儿又闹出了动静,这几天就打算老实做事。
董尚书下朝回来,就见李三揭坐在那儿看文书,看得还极其认真。
一整个上午,李三揭除了净手,一步都没有离开位置。
待安安稳稳度过了第一天,李大人自己就琢磨过来了。
隔了些距离,有人会打量他,会与相熟的官员小声的议论他,但绝对没有哪个,会大大咧咧到他的跟前,与他说昨天的事儿。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甚至在发现别人观望、议论时,转头过去,递上一个和气、大方的笑容……
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李大人举一反三,在工部衙门里如此应对,在千步廊左右亦是如此,等到了大朝会那天,他还是这么的坦荡。
旧都毕竟是旧都,那些老底子的繁复规矩都流传了下来。
甚至,为了不输给新京,细节上愈发苛刻。
新京还有化繁为简,旧都就是抱着老一套不放。
李三揭作为在旧都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不管心里有没有底,表面上,一点都不慌。
和气、大方。
在他如和煦春风的笑容里,所有的官员都败退了。
更叫李三揭安心的是,皇上似乎对那天的事情毫不知情。
这一点,李大人猜对了。
皇上的确不清楚那天的状况。
管霍以骁叫“贤侄”这样的事,私底下议论也就算了,没有哪个官员敢壮着胆子去御前提的。
皇子身份也好、认不认的也罢,本就是官员们的猜测。
只要皇上没有公开说,每个人都得装傻。
而朱钰那日从户部离开,一心觉得霍以骁是以退为进,他怕着了霍以骁的道,自是闭嘴了。
朱茂亦是如此,他不会去当出头鸟,惹朱钰不快。
朱桓听从唐昭仪的意见,不轻易改变与霍以骁之间的平衡。
如此一来,还真就没有谁会把消息递进御书房。
李大人度过了最初的危机之后,长松了一口气。
几场雷雨后,京城的夏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