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三更了。
倒不是真因着先前的那点儿脾气,而是衙门里实在太忙了。
兵部、工部里,各只余了一位侍郎,正事儿倒未必会因此耽搁多少,更多的是人心惶惶。
尤其是兵部衙门,朱桓和霍以骁就在这儿坐着,袁疾又一副心虚得扛不住的样子,弄得底下人越发小心翼翼。
有人的心思不在公务上,霍以骁却没有半点松懈。
在霍怀定查完北境之前,他得再把兵部的旧事理上一理。
他的目的,始终在尤岑之死上。
以及,证明当年盖在平西侯府身上的罪证,都是虚假的。
忙碌到现在,连晚饭都是简单用了的,回到府里,那些脾气也早就散了。
小狐狸就是那么一个性子。
她逗黑檀儿的时候,不知道黑檀儿会恼吗?
她照逗不误。
她就是喜欢那个先把猫儿逗得恼了,再抱着它哄的过程。
对人,温宴也一样。
霍以骁想,他要是真绷着脸生气,反倒是遂了温宴的意。
可不能给小狐狸翘尾巴的机会。
虽是夜深人静时,正院里,依旧给霍以骁留了灯。
油灯光昏黄,从窗户里头出来,不止不刺目,甚至,若是坐在这样光线的油灯旁,视物都不够清晰,但就是在如此的深夜里,淡淡的光,正正的好。
霍以骁迈进去,进了次间,就看到了温宴。
屋里没留伺候的人,只黑檀儿趴在博古架上,见了霍以骁,它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温宴躺在榻子上,她已经梳洗过了,大抵是困顿了,身上盖着毯子睡着了。
她睡得沉,连霍以骁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霍以骁走到榻子前,垂着眼看她。
长发散开,映得皮肤越发得白。
睡着之前,温宴在看书,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此刻,那书册还落在她胸口上。
霍以骁定睛一看。
书局新书的话本子,是他们出京的这段时日出的,一回京,温宴就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