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道:“那样,不更显示出沈家当年的迫害之深吗?我只想名正言顺地给我娘磕头。”
皇上没有说话。
他一瞬不瞬看了霍以骁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
霍以骁想了想,又道:“诚然,我能如您所想的,先有个身份,等将来再来为我娘证明。
我可以等,只要我活得久,我要认亲娘,谁也拦不住我。
可是,我仅仅是个记名的嫡子,能让大殿下、让其他娘娘、小殿下们如您所愿,都歇了吗?
他们恐怕不会歇。
我无所谓,今儿这种事儿,多掺和几次罢了。
您可能就吃不消了,儿子再多,也经不住那么耗。”
皇上的脸色青白青白的。
吴公公垂着头,心情沉重。
这份孝心,当真特别。
四公子是为生母在争取,也是为自己谋求利益,但同时,亦是为了皇上考量,好意是非常好意,就是这话……
谁听谁心里憋得慌!
皇上只怕就更憋了!
霍以骁说完这些,没有再继续说,让皇上慢慢整理去,自己一块接一块吃点心。
吴公公看他这么气定神闲,不由也跟着想:盘子里没有几块了,要不要再上一些?
还好,在吴公公想好之前,皇上先开了口。
“朕愧对你母亲许多,”皇上道,“你母亲离开之时,也不会想到,二十年后,会是这样的场面。”
“她顾不上那些,她当时顾我的命已经精疲力尽,”霍以骁抬眼看着皇上,“我那小舅子拜访过孔大儒,听他说了很多江陵事情。”
皇上呼吸一紧:“孔大儒怎么说的?那年事情,他对朕说得都不够细致。”
“以孔大儒的说法来看,”霍以骁促笑了一声,满满自嘲,“就是我跟您说的,我能活着,也挺巧的。”
皇上垂下了眼帘。
心脏像是被扎了一刀子一样。
可他没有让以骁停下来,反而,耐着心痛,听他说下去。
霍以骁道:“为了尽快杀光追兵,我得做饵,孔大儒抱着我去村子里讨吃食,运气好时有两口人奶、或是牛奶,运气不好时,几口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