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让念夏拿着纸笔出来,塞到抚冬手中:“重新写一份,多少银子?人我收下了,银子一分不会少你们!”
戴嬷嬷被唬了一跳,下意识说了个数。
没人讨价还价,抚冬自己写了,扔下笔,一口咬破拇指,就着血印了手印。
“我出府了,老太太、太太‘仁厚’,想来不会为难我父母兄弟!”抚冬咬牙道。
吴氏把银子扔到戴嬷嬷身上,带着丫鬟转头就回了院子。
沈嬷嬷举着扫帚,气势汹汹冲出来,对着戴嬷嬷的脑门就砸。
戴嬷嬷尖叫一声,往一侧躲去,堪堪避开了这蓄力的一击,可没等她松口气,侧边一盆洗菜水迎面泼来。
贾妇人端着木盆,啐道:“什么人呐!你不饿,整条胡同都不吃饭了?还留不得这样的丫鬟,你们府里那陈平家的两小子被赌坊的人压在街上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义正言辞地去说话呀?”
看戏的邻居被这又挥扫把又泼水的架势弄得瞠目结舌,唉唉了两声,道:“我记得他们府里还是有人去交银子了呀?”
“那不是闹得衙门都惊动了吗?”贾妇人撇嘴,“衙役不去,你们猜猜侍郎府交不交银子?”
戴嬷嬷被泼了一脸的水,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一胡同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闵老太太原想多几个人一道来的,是戴嬷嬷自个儿说的,她是去讲道理的,一张嘴就够了,人多了,倒显得侍郎府仗势欺人。
可现在,她被别人欺了!
身上湿哒哒的,衣裳全粘在了一块,袖口衣领还挂着菜叶子,要多狼狈又多狼狈。
戴嬷嬷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你是什么人?”戴嬷嬷通红着脸要对贾妇人动手。
贾妇人一面转身回院子,一面招呼邻居们:“都散了吧,菜都要凉了。”
戴嬷嬷的手还没够到贾妇人的衣角边,扫帚就又砸到了眼前。
沈嬷嬷不说话,只打人,一把扫帚挥出了银枪一般的气势,步步进逼,愣是把戴嬷嬷打出了北三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