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伺候她的人手也就散了。
彼时恰逢先帝封今上为太子,高氏的中宫地位越发稳固,小曾公公的腰板都更加直了。
有一群内侍,想拍他们两人马屁,以为曾公公极其不喜古公公,寻了人家麻烦。
当时,替古公公挡了大部分拳脚的,就是画像上的那个内侍。
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小曾公公一概想不起来了,对方只是忻贵嫔宫里做杂事的小内侍,根本不起眼。
若不是替古公公挡灾,小曾公公恐怕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听到信后,小曾公公赶去解的围,见到了那人。
那时见过一面,他也没有搁在心上,因而小公爷拿出画像时,小曾公公只瞧着眼熟,并未回想起来。
也就是这会儿想到了忻贵嫔,才一连串的,把这段往事也拎出来了。
古公公当然已经不在了,那个小内侍……
小曾公公暗暗琢磨,反正当时他遇见对方时,那人两条腿还好好的,现在都二十几年过去了,是不是断了腿,还真说不好。
既是应承了小公爷,小曾公公少不得再去打听一番,不弄清楚对方名姓,如此粗的答案,他是无法回禀的。
入夜,皇太后跟前无需小曾公公伺候,他要照顾的是他的干爹。
他从认了干爹起,就打理曾公公的起居,这么多年,从未交由他人,尽心尽力。
曾公公年纪大了,行动不比从前,他费的心思也就更多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脚,曾公公躺在炕上,叹道:“我们当太监的,断子绝孙,可杂家不是,杂家的干儿子比亲儿子都孝顺。”
“您待我好,我当然要待您好。”小曾公公答道。
“你会这般想,就是个孝顺的了,”曾公公笑了起来,“这把年纪了,什么事儿没见过?白眼狼多得是。”
“但也有心好的,”小曾公公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先帝年间,不还有那个谁,替古公公挨揍了嘛,我当时去解围,半大的小子,衣服撩起来,底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时隔几十年,曾公公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古公公是谁,回忆了半晌:“你不说,杂家都不记得这号人了。老古做事不对,那小子却是个耿的,还替他挡灾。叫什么名儿来着?是姓邓吧?后来被调去了永巷,这么多年了,也不晓得混出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