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哥儿虽不认得外祖家的亲人了,但并不排斥认人,会好好叫“舅舅”、“舅娘”,乖巧的样子,让所有人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虎子离开家人更久,这些日子一直跟在那妇人身边,吵着寻了一回,叫庞娘子耐心哄了才作罢。
夜深人静的,原是要歇了,向威那儿又使人来,唤了蒋慕渊过去。
顾云锦本是想等着,但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手肘撑着脸颊就睡着了。
念夏看到了,一时之间也不晓得是把她叫起来好,还是继续睡着好,只能轻手轻脚地给顾云锦披了件外衣。
直至三更天,蒋慕渊才回来,把顾云锦挪回了床上。
顾云锦辗转两回,沉沉睡了,再醒来时,却见蒋慕渊还醒着。
“怎么不睡?”顾云锦揉着眼睛问。
蒋慕渊闻声醒过神来,轻轻拍了拍顾云锦的腰,道:“在琢磨事儿,你睡你的。”
他说得简单,但听声音,似乎是心事重重模样,顾云锦听着不对劲,瞌睡霎时间醒了不少,抬眸追问:“琢磨什么?”
蒋慕渊抿了抿唇,迟疑了会儿,还是说出了口。
“向大人叫我过去,与我说了些北地防备之事,”蒋慕渊压低了声音,道,“按说以北地驻军,哪怕狄人来得突然,也不至于利落破城。”
顾云锦一愣,支起身子来,直直看着蒋慕渊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地之中,是不是有内奸……”蒋慕渊没有回避,既然说了,便干脆点了出来,“向大人并不是怀疑顾家,内奸可能是守城的官兵,是知道北地布防的官员百姓……”
顾云锦垂下了眸子,顺着蒋慕渊的思绪理了理。
可她还来不及理顺,蒋慕渊的下一句话,让她浑身入坠冰窖。
“我只是在想,为何密道口会是那么一个状况,”蒋慕渊道,“祖母身上无其他伤痕,只有额头一处,似是东西砸落伤着的,她就坐在密道口之外,为什么云妙没有进密道?祖母让栋哥儿他们离开,难道会让云妙留下?”
“云妙兴许想要杀敌……”顾云锦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