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往水榭去,行至半途,寿安跟了上来,笑嘻嘻道:“我随嫂嫂一道。”
“你去了就是火上添油。”顾云锦笑话她。
寿安不辩,两人跟着侍女快步过去,离得近了,便能感受到那处紧张的气氛,再近些,柳媛与徐令婕的表情都清楚极了。
听见脚步声,绷着脸的那两人望过来,徐令婕眼中一喜,而柳媛面色一沉。
“救兵来得倒是快!”柳媛啐了口。
徐令婕心里得意了,睨着柳媛道:“是啊,看不得你为难我,自是有救兵的,我劝你顺着台阶下吧,再对我咬牙切齿,有个什么用呢?”
柳媛冷笑,看了眼顾云锦,突然欺身一步上前,附耳与徐令婕道:“救兵来了又如何?他们顾家把救兵搬到了裕门关,死的人也已经死了,丢的城也已经丢了,再打回来,城是破城,人都是死人,有什么用!
还让各家掏银子备军资,还想请功,想霸着将军印不放!
你那表妹,害苦小公爷了!”
徐令婕的眸子骤然一紧:“你……”
柳媛嗤了声,揪着徐令婕胸口的衣裳:“你嚷嚷啊,你把我说的都嚷嚷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说你诬告哦!”
说完,柳媛得意极了,她松开了手。
徐令婕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诬告”一词,柳媛指的可不是眼下这几句话,而是在讽刺杨家那场大戏。
王甫安与金老爷使人诬徐砚,杨家趁势而上诬女儿女婿,杨家老太太突然故去,采初一头撞上顺天府的石狮子告贺氏谋杀婆母,所有人都猜杨老太太的死疑点重重,但无论杨家也好、徐家也好,不可能为此对薄公堂。
证据不足以定罪,一个弄不好就成了“诬告”。
徐令婕再恨外祖母无情,彼时也被外祖家那些事儿弄得心里憋屈又气愤,现如今被柳媛拿来当枪扎她,她气得浑身都抖。
顾云锦和寿安郡主就在来的路上,柳媛欺身说话、与她的身影几乎重叠,徐令婕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印在其中的是两年前的初春,噗通的那声水声。
徐令婕往后倒去,整个人仰出了水榭低低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