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困在自家院落里的,亲人寻回来,搬开断梁,还能知道那面目全非的遗体是自家人。
混在一块的,是分不清的。
那些遗体已经一并归葬,竖起了碑铭。
镇北将军府占地不小,彼时他们只翻找了老太太的院落,以及密道所在的小院。
这一次再寻,从残垣断壁下,先后找到了些家中仆从的遗骨,这些人,最后葬在顾家祖坟旁,也受后代香火祭拜。
大火烧毁了许多东西,但也有些细细碎碎的物什残片留下来。
顾云宴辨认了一些,有老太太生前喜欢的花瓶,也有几个姑娘用的首饰,只是他一个当哥哥的,委实不清楚,这些首饰都是哪一个妹妹的。
分不清,也就没有托蒋慕渊带回来。
只有一样,他们都认得,是一把小祥云模样的长命锁,缀在项圈下头。
这是前年的年礼,长房进京后,单氏为了年礼很是费心,拉着吴氏亲自去各处采买,让金银铺子给打造了几把金锁。
不止是栋哥儿、勉哥儿,隶哥儿那儿也送了。
顾云宴他们寻到的这一块是勉哥儿的,背后刻着勉哥儿的生辰。
当夜匆忙,只来得及给孩子裹上厚衣裳,其他的哪里顾得上,所有的玩意儿都没有戴,可他们最终寻到的也就是这么一把金锁。
蒋慕渊把金锁交给单氏。
单氏反复看了看:“是我给打的这把,我认得,后来老太太的家书上还提了这几把锁,说京里打得真不错,细细巧巧的,跟咱们北边打的不一样。”
朱氏也记得,就因着这金锁,她那个刀子嘴的妯娌难得说了声好,跟西边出太阳似的,叫她记得格外牢。
庞娘子把勉哥儿抱来,单氏从屋里寻了跟细绳串上,在掌心里捂热了金锁,戴到勉哥儿脖子上,塞进了他衣服里。
“项圈没有存着,明日伯祖母让人再打一个,”单氏揉了揉勉哥儿的脑袋,“这东西兆头好,你母亲也十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