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孙禛伤着,马车再一颠簸,万一真落下顽疾,谁都不好交代。
蒋慕渊也是清楚孙禛脾气,头一个来看顾的十之八九会被赶走,因而此刻再提比一开始让人过来合适得多。
他笑了笑,道:“殿下记得从前跟在乌太医身边的药童吗?他随乌太医常常去慈心宫给皇太后看诊,叫作夏易。”
“药童?”孙禛质疑,一个药童能有大本事?
蒋慕渊又道:“他师承乌太医,但领他进门的是他的父亲,也就是一直给贵妃娘娘请平安脉的夏太医。”
一听虞贵妃名号,孙禛眼睛一亮。
他其实想不起来夏易的模样了,但对方既然是颇受母妃信任的夏太医的儿子,那必然是可靠的。
至于医术上,最好的大夫都在京城,而皇家眼中最出众的大夫就都是御医,这宣平地方上挑东挑西,左右挑不出能比拟御医的,那还不如找夏易这个两位御医教出来的弟子呢。
何况,他可靠,在当下,可靠是孙禛眼中最要紧的一条。
“是他呀,”孙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让他来看看吧。”
孙睿听蒋慕渊说“贵妃娘娘”,他就知道,蒋慕渊已然把他们兄弟在水波下的暗涌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夏太医的儿子……”孙睿沉吟着,道,“他出京有些时日了吧,竟来了这里,也是巧了。”
蒋慕渊听出孙睿有那么点话里有话,但夏易来宣平,还真不是事先安排过的。
两湖洪灾时,夏易随太医院到两湖救灾,灾情平息之后,他一直在四处历练,此次朝廷出兵攻打南陵,招了不少兵士、医者,他也参与了进来,蒋慕渊也是前些日子偶然在军中遇上他。
夏易进了大帐,给几人问了安。
比起刚出京那会儿,他变化颇大。
以前虽说是个药童,但也是官家子弟,吃穿用度上都讲究,乌太医又上了年纪,出入多为马车轿子,夏易也沾了光,从没有狠狠叫大太阳晒过、西北风吹过,这两年游历,他晒黑了,个头也窜了许多,少了几分腼腆和内敛,多了沉稳与老练。
那日擦肩而过,蒋慕渊险些都没有认出他来。
这会儿,孙禛盯着夏易瞧,从他五官里辨出了与夏太医相似的地方,他才笑了笑:“你们父子倒是挺像。”
夏易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