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税秋粮,朝廷的根本。
今年夏税收得就一般,而眼下正值秋收,很快地方上就要收秋粮,这些银粮若能快速运抵京城,倒是能缓一缓眼下局势。
而且,漕运上一道卡一道的,圣上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征收过程中必然有“损耗”,可如今这时候,损耗能少就少,总不能文英殿里日日把算盘珠子都拨碎了,漕运口子上富得流油吧。
“阿渊可有推荐的人选?”圣上问道。
蒋慕渊摇了摇头:“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未想到那一层。”
“你不去?”圣上又问,“催漕可不是轻松活,没点儿本事怕是不行。”
漕运口子上,有拿腔调的一二品大员、也有不按规矩出牌的三教九流,普通御史催漕,身份不够,压不住官员,也未必应付得了底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
搁在混乱的年份,催漕的官员下去,就是把脑袋挂在了裤带子上,能不能有命回来都两说。
今朝倒是不至于那般,但催出多少成效,完全靠个人,下去走一圈,费了数月,收效若不好,就是白走一趟了。
蒋慕渊笑了笑,道:“舅舅,真不是我不想去,我今年在京里的日子,满打满算都不见得有一个月,您再让我去催漕,皇太后怕是不答应了。”
圣上原想着蒋慕渊突然提起这一桩是为了亲自前往,哪怕自个儿不去,也要抬举一个官员,这么听来,倒是他想错了,既如此,他也不多提。
“先是北境、又往宣平,此番朕再要你去催漕,也的确太辛苦了,”圣上点了点头,“这事儿朕知道了,朕考虑考虑人选,你也帮朕参谋下。”
蒋慕渊自是应下,而后退出去了御书房。
圣上好些时日没有再提过立太子一事了,傅太师试探着提过,吃了个软钉子。
毕竟,太子一旦立下,若无大过是不可能去废的,圣上不可能立孙禛,自然是能拖便拖着。
可孙宣、孙祈他们的争位之心已经起来了,不可能就此放下,而蒋慕渊眼下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继续争,让圣上不好一味拖下去。
催漕一事,就是蒋慕渊给他们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