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站在平海关上,视线的远方,水面与天际相连。
他的身边,站着几个平海关的守将,不远处,但凡有官职在身的都依着高低站了,愣是把宽厚的城墙站得满满当当。
几位老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挤眉弄眼的,愣是没有哪个敢主动开口说话。
因为蒋慕渊不开口,在最初彼此问安后,小公爷就这么站在那儿,由着海风迎面,神态自若。
如此吹了一刻钟,终是有人熬不住。
年长些的席仕达被推了出来,硬着头皮开口:“小公爷,此处风大,不如回营安排军务。”
蒋慕渊侧过头来,笑了笑:“风是挺大,几位大人可是身子骨吃不消?”
席仕达就是个武人,听话只听表面,蒋慕渊这么一问,他顺着就点头了:“身体要紧,吹久了着了凉,可就……”
说着说着,他眼看着蒋慕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了,最后半点寻不着。
席仕达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懂这矜贵人是个什么意思。
蒋慕渊抬声:“众位大人在平海关有多少年了?不提席参将,最少的也有七八年了吧?怎么还未习惯初冬的海风呐?
吹久了风就要着凉,这才一刻钟呢,兵士们要不要也练一刻钟回营房暖一时辰?
这站城墙的兵士也是一刻钟就换一班的?”
席仕达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红了脸,摆手道:“哪儿的话,我们这些粗人都习惯了,只是小公爷您……”
“我如何?”蒋慕渊斜了他一眼。
席仕达脖子一凉,后半截话愣是不敢说了。
他能说小公爷是个在京中点着炭盆就指东点西、纸上谈兵的勋贵吗?除了几位前些年上过战场的老将,这儿站着的所有人并一块,可能都没有蒋慕渊一人斩下的敌军首级多。
今儿蒋慕渊说来就来,人一到,几句话就让这么多人抬不起头来,席仕达心里苦,但也不是不知道原因。
“小公爷,”席仕达硬着头皮道,“江南那儿还等着,既是点兵,点了就叫他们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