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睿实打实的,是在往蒋慕渊最痛的地方捅刀子。
蒋慕渊废了赵方史,孙睿拿寿安的将来回敬他。
无奈吗?不舍吗?痛心吗?
自是万分真切的。
偏偏,在天下百姓与自家妹妹之间,他能选的只有前者。
一如当日,肃宁伯明确知道了程晋之的下落,却选择了放弃救援,听天由命。
处在将领的位置上,要背负的责任太多了。
他能给寿安的承诺,唯有一旦抽出手来,就去东异接她。
那封信前脚才送往京城,后脚,听风的急报又到了,上头说,方氏“失足”了。
蒋慕渊惊讶不已,心中五味杂陈。
而最后一封急报,是段保珊主动站出来,去往东异。
那么要紧的消息,他自是第一时间就让人告知了段保戚,而今日,是段保戚知道状况后,两人头一次碰面。
都是做兄长的,有些话倒也无需说得那么透,蒋慕渊挣扎过,后峰回路转,段保戚再挣扎,已是尘埃落定。
路边有家酒肆,段保戚进去买了一坛酒,直接开了坛,对着倒了两口,把酒坛子交给蒋慕渊。
两人没有寻地方坐,也没有拿酒盏,就站在街边,你两口我三口地喝。
直到酒坛子空了,段保戚才说话:“我只恨当日江上,没有把乔靖的脑袋砍下来。”
蒋慕渊拎着空酒坛,道:“乔靖蹦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我只想快些、再快些,哪怕快一个时辰也好,”段保戚咬了咬牙,“我不想让保珊等急了。”
段保珊是顾不上急的,她每时每刻想着的都是如何拖延,而不是朝廷何时来救,真正急得不行的,是他这个做哥哥的。
蒋慕渊心里知道,便道:“等蜀地事了,我与你一道去明州。现在只能信她,她信你上阵能建功立业,你也信她远行能化险为夷。”
段保戚呼出了一口白气,笑了笑,他知道蒋慕渊说得对,他都不信段保珊,那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