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贵压着声音答应一声,抢在郭胜前面,推开净房门,让进郭胜,自己跟进,锁上门,跳起来攀住屋梁,翻身上去,只几下,就揭开瓦片,缩身钻了出去。
郭胜脱了外面的长衫,跟在后面,比银贵钻的还快。
郭胜跟着银贵,在屋面上跑的飞快,跳下屋面,翻过道墙,再翻过去,从净房出来,贴着墙根,银贵两个捅开锁,推开门,郭胜一个箭步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乙辛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往后几步,背靠墙角,警惕的看着郭胜。
地方宽敞,乙辛和女儿一间屋,隔壁是迪烈的大儿子,带着弟弟。
郭胜站着没动,目光从乙辛怀里惊恐的小女儿脸上,看向乙辛。
郭胜往前一步,乙辛挪了挪脚步,抱紧了女儿,一张脸有些狰狞变形,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和可怕。
郭胜一步比一步快,离的只有两三步,乙辛举起女儿,猛的冲郭胜抛了过来,郭胜闪身避过,仿佛乙辛抛的,不是个已经惊恐的哭不出来的孩子,而只是个沙袋,一团破布。
乙辛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一愣神间,尖细的利刺从郭胜袖筒里滑出,干脆无比的在乙辛脖子上划了半圈。
血从乙辛脖子上喷射而出,乙辛直直的瞪着郭胜,张着嘴,却已经说不出话了。
郭胜往旁边避过两步,避开喷到墙上,再四下飞溅的鲜血,目无表情的看着乙辛,看着她委顿在地,几息之间,就生机全无。
郭胜又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蹲到摔在地上的孩子面前,轻轻推着孩子翻个身,看着她血肉模糊的额角,伸手指到孩子鼻子下,微弱的鼻息拂在郭胜手指上,郭胜站起来,呆站了片刻,长叹了口气,推门叫进银贵,低低道:“去请金世子过来,悄悄儿的,就说……就请他过来吧,不要惊动人。”
银贵呆了下,赶紧点头,急忙闪身出去,往回窜的比来时还快。
片刻功夫,金拙言猛的推开门,郭胜竖指唇上,示意他啉声,回头指了指血泊中的乙辛,“她自杀了,孩子伤得重,得赶紧找个大夫。”
金拙言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用尽全力,才没泼口骂出来,好一会儿,金拙言用力咽下这股暴怒,点着郭胜,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吐着字,“你要害死我?还有,这是殿前司!柏乔……”
人死了,他和柏乔都脱不开干系。
“自杀的。”郭胜往墙角指了指。
金拙言又是一阵暴怒猛冲上来,直冲的他脚后脚离地,他都想扑上去咬他几口了。
“这孩子,得赶紧请个大夫。”郭胜再指指地上的孩子。
金拙言只憋的浑身哆嗦,好一会儿,手指点着银贵,“去!都叫过来!”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陆仪和柏乔几乎同时冲进屋,陆仪直直的瞪着半屋血泊,和血泊中的乙辛,猛一巴掌拍在额头,滑下来捂住了脸,郭胜从说想见世子那句话起,连那句话在内,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吧。
柏乔愕然的嘴巴都张开了,手指从乙辛点向郭胜,再点向金拙言,猛转头看向捂着脸的陆仪。
郭胜干巴巴的再次道:“自杀的。”
陆仪猛一声咳喷出来,柏乔瞪着郭胜,一脸的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办?”金拙言已经镇定下来了,看着柏乔问道:“人赃俱在,凶器呢?”金拙言回头问郭胜,郭胜没说话,只往血泊里指了指。
柏乔连连眨着眼,片刻,用力咳了几声,“不是说,自杀的?”
金拙言一根眉毛高高挑起,斜着他,片刻,轻轻咳了一声,看着郭胜问道:“凶器哪来的?”
“就是一根红铜簪子,磨的利了点儿。”
“就是自杀,也有个看护不周的罪。”陆仪低声道。
“我来担。”金拙言立刻接话,“人在我手里,责任在我。”
“这点小责,我也担得起,陆将军不必担心。”柏乔也镇定下来了。
“既然这样,先请个大夫给孩子看病,我是先走,还是留个做个见证?”郭胜站起来,客气而恭敬的看着金拙言和柏乔,讨好的笑问道:“陆将军呢?”
“留下做个见证吧,你我过来,都看着呢。”陆仪斜着郭胜,从现在起,他得看紧他,他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杀了乙辛,为国?呵!那就是大笑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