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年,古家的态度确实有所变动。”陆仪先接话道:“古家替大长公主打理的产业,也让咱们查过几回帐。”
“嗯。”秦王应了一声,这事他知道,头一次是两三年前了,陆仪要查府里一个下人的来历,牵到大长公主,和古六说了一声,照以往,肯定是委婉拒绝,再诉一通苦,他当时还犹豫了下,谁知道古六应的干脆,事情做的更干脆,直接调了几十年前的旧帐底出来,把那个人最初的来历调了出来。
“想不通。”金拙言看着秦王,眉头紧拧。
“是有点反常为妖。好象从本朝定鼎以来,古家就从来不往这种事里掺和吧?听说这是他们的族训?”郭胜一根眉梢飞起,他对这件事的兴致在于,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古家这样的人家一反常例,一脚掺进了眼前的乱局,还这么主动的过来示好。
“嗯。”陆仪看着郭胜那一脸的兴致勃勃,“是有这个说法,郑家,古家,金家,和皇家都是渊源深厚,当初太祖谋夺天下时,这三家都是倾尽全族之力相助。定鼎之后,郑家,金家和皇家联姻频繁,几乎每一代太子废立,都有这两家参与其中,只有古家,古氏女不嫁皇室,也从不参与太子废立这样的事,这一次,是破例了。”
“不能算破例。”秦王出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位置,我是没法争的,最多进而做个实权有握的亲王,退而只求富贵一生,要是躲不过,咱们就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我也是这么想。”金拙言嘴角往下扯。
“至少不是坏事。”陆仪笑道。
“哪有什么两害相较取其轻的事儿。”郭胜干笑了几声,“自欺欺人罢了,王爷是不能当太子,可……”郭胜拖着长音,在金拙言的眯眼斜睨中,干笑连连,“可以择一而立嘛,那不还是一样?再说了,不管什么事,想在河边走,又不想湿鞋的,最后都淹死了。”
陆仪失笑,“老郭最后一句话实在。”
“这个先放一放。”秦王也失笑,“先议一议江阴军的事吧。老郭你先说说。”
郭胜点头,从利安跪到胡磐石大门口说起,简洁明了又不漏细节的将江阴军冯福海和利家这件事说了一遍,再摸出那两叠子纸,递给秦王。
秦王接过,随手分开递给金拙言和陆仪,两人飞快看完,又交换看了,金拙言抬头看向秦王,目光灼灼,“这个王富年,我印象很深,那面八面玲珑实在少见。至少兆头不错。”金拙言忍不住笑意满脸。
“这江阴军跟当初高邮军比怎么样?”陆仪看完张成那叠子供状,看向金拙言问道。
“略好些。”金拙言笑意褪去,叹了口气,“人命在这些人手里不算什么。大约是现在好些了,在柏枢密肃清匪患之前,他们一年里总要报上三五次捷报,剿了多少匪窝,杀了多少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