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子坐下,先叹了口气,再将魏玉泽转达的话简单说了,苦笑道:“……你听听这话,这是战书,既然是战书,那这战书是下给谁的?我?皇上?还是朝廷?或是天下?这简直……”
太子摊着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延世却听的神情凝重,“娘娘还说什么的?”
太子蹙着眉,大致说了魏玉泽转达的话,“秦王要乱,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乱了对秦王府有什么好处?真要乱了,倒是对咱们更好。”
“乱相只对强者有利。”江延世紧拧着眉,“娘娘说三爷只怕是秦王府动的手?”
“嗯。这话,老三刚死的时候,娘娘就说过一回。娘娘的脾气,但凡有什么不好的事,从前都是太后动的手,如今都是秦王府动的手。”太子摇头叹气。
“大慈恩寺的事情出来,我头一个想到的,也是秦王府。”好一会儿,江延世看着太子,慢吞吞道。
太子一个怔神,“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看到什么了?知道什么?”
“没有。”江延世摇头,“听禀报说三爷被人从后颈捅入头颅而死,我当时头一个念头,就是……”江延世顿了顿,“头一个就想到了秦王府,后来又觉得不可能,老三死了,倒是老二最得好处,对咱们没什么好处,对秦王府,更加没有好处。
可现在,姑母这个乱字,要是他们要的是个乱字,为什么杀老三,就能说得通了,他们要的,是乱,乱相纷起,互相猜忌,进而互相捅刀打杀起来。”
“你真觉得秦王想……”太子直盯着江延世,手指往上举了举。
“这一条想不通,不过,”江延世站起来,低着头来回走了几趟,站在太子面前,“皇上百年之后,您既了位,秦王和秦王府会怎么?不说太后在时,就是象现在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吗?”
“怎么不能?”太子的话尾声没落,就戛然而停,“娘娘。”
“不光娘娘,他身边的陆仪,必定不能留,长沙王府,和秦王府过于产亲近了,一旦金相没了,两家就是一家,古家,现在和秦王府也过于亲近了,这些,都是不能容的,看来,太后和秦王府看到这些,比咱们要早,早很多。”
“我不能忍,老二也容不下,老五呢?他自己要想坐到那个位子上,先要杀光我们兄弟,皇上春秋正盛,他准备怎么办?他真要做出这样的事,朝中百官能容得下他?天下百姓能容得下他?这简直是个笑话儿。”太子失笑出声。
江延世却没笑,为什么要他动手?他不用动手,他只要挑得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就行了,至于皇上,做得一,就能做得了二……
一片乱相中,最强的那个,活到最后,拥有一切,乱相的争斗者,不光是他们和他,还有皇上……
秦王府大门紧闭,侧门半掩。
整个正月,秦王府都是这样安静无声,秦王不在京城,又是在孝中,诸事不宜。
郭胜从角门进了秦王府,穿过一片竹林,转个弯,就看到李夏站在鹦鹉园外,仰头看着那两只愉快的叫着跳着的巨大鹦鹉。
郭胜紧几步过去,长揖见了礼,恭敬道:“刚得了禀报,盱眙军正月十七才再次启程,十天走了不到五十多里路。另外两军,安庆军还没动静,永胜军十六就启程了,脚程倒不算慢,十天走了将近两百里,可是逃兵严重,没人清点,估摸着,逃掉的,至少有三成了。”
李夏听的眉梢挑起,片刻,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这真是上有乱命,下面就是乱相丛生。
“让人看着就行。大伯到哪儿了?有信儿吗?”
“这次没有,算着脚程,再有十天左右就该到京城了。”郭胜欠身答道。
李夏嗯了一声,想着陈氏和她那个儿子,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儿子,大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没告诉大伯娘,只怕整个李家,都还不知道呢。